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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关怀:“姜太医为大清效力一生,如今早已年过古稀,也该告老还乡,颐养天年了。”姜太医闻弦知雅,哮症本来就不好根治,而且治好了得罪太子治不好得罪皇帝。他不趁着贵妃的病隐而未发的时候赶紧退休,还等什么呢?于是隔日就上了折子。康熙不在,这些事情当然是太子批复,一个五品医官要退休这等小事,难不成还有谁跟太子争吗?当然是效率极高地盖章同意了。贵妃犯病之初怕拖累十阿哥,隐忍不发,如今可吃了大亏了;便是告到康熙面前,太子也可以推做不知。虽然途中被胤祚撞破,叫都九一阵慌乱,也叫皇太子起了趁机考量之心。胤禛虽然在他面前有所保留,但是永和宫一系的人全程没有插手此事,倒叫太子放心许多。十月底,绣瑜和康熙回京路上,就听闻贵妃病了。当然皇帝听的版本里侧重点在贵妃是如何慈母情怀,不叫十阿哥知道自己的病情。绣瑜听到的版本里,侧重点却在太子非常重视贵妃的病情,叫五位太医联合会诊,用的每一张方子必须由五位太医同时合剂过才行。然而中医的方子可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五个人开的只能是一些温而又温的方子,根本治不了病。太子又以贵妃生病,无力教养十阿哥为由,时不时把胤俄带到身边指点功课、嘘寒问暖。虽然将心比心,绣瑜觉得他每次接触十阿哥必定都叫贵妃心惊胆战,然而康熙看到的却是兄弟情深的一面。然而这次她也犯了经验主义错误,觉得太子这只是小打小闹的玩意儿而已。哮喘除非一次性大量接触过敏源,否则是不会致命的。温僖也是经历风风雨雨才熬到今天这位份,如果只是被太子恐吓一番就拖垮了身子,那她早死一百遍了。惠宜德荣几乎都是这样想的,所以都丢开手不理。惠妃忙着找方子给大福晋生儿子,宜妃忙着照料即将临盆的王贵人,荣妃四处找补品给修书的儿子补身体。绣瑜更是忙得昏天黑地,大儿子要拴婚,小儿子要上学。永和宫的孩子们还围绕“是小侄儿好还是侄女儿好”的问题吵了好几架。十阿哥体贴母亲的身体,原本的小炮仗也化作绕指柔整日环绕在额娘身边,可却没什么悲伤担忧的情绪,甚至还为康熙免了他的功课暗自庆幸。就连太子也没打算置贵妃于死地,只要她不能跟自己作对就行了。然而温僖好像并没有担起这些朋友与敌人们的高看一眼,进了腊月,她的病逝陡然沉重,很快卧床不起。第111章腊月初九,四妃一同前去探望了温僖,不约而同地目露惊骇。以往凡是四人相聚,无论是庆典还是宴席,总少不了拌两句嘴,今天却一直沉默地上了轿撵。连出永寿宫的时候,惠荣二人的轿子撞了一下,她们对视一眼,也只是责骂了各自的轿夫,便匆匆走人了。绣瑜回到永和宫便一直辗转反侧,直到听到外间的自鸣钟敲过三下,已经是子时了。烧了地龙的寝殿里温暖如春,却叫人汗流浃背难以入睡。绣瑜抱膝在床上坐了起来,慢慢审视着寝殿里器物模糊的轮廓,思绪万千。她跟温僖不是敌人,可也算不上是朋友;同用一个丈夫的两个女人,更生不出什么心心相惜的情绪来。但不可否认的是,温僖从康熙十七年就跟四妃低头不见抬头见地在同一个屋檐儿底下共住了十六年,好歹也算个邻居吧。况且,贵妃为人还是相对不错的,虽然心高气傲,可是甚少难为人。更重要的是,她凭借出身得封高位,圣宠稀薄,儿子排行靠后,与绝大多数后妃都没有利益冲突。这样一个人如今脸色灰败地躺在病床上,瘦得好似一抹影子,似乎光照照就没了。绣瑜跟其他三妃自认都是心狠手辣的人物,可见了这一幕也不禁瞳孔一缩。这宫里没过许多高位妃子,可没有哪个能像温僖此病一样,引发四妃普遍的感同身受。因为时移势易了,当年元后继后没的时候,她们都是年轻的追赶者、受益者,想的是没了对手就可以空出的更多位份与宠爱。欣喜大过同情。可如今,她们尊荣已极,宫里哪怕再封妃、封贵妃都越不过她们去,眼前是寸步难进的绝地,身后是无数年轻漂亮的追赶者,这个时候跟她们同一个阶层的老对手老伙伴陨落了。怎能叫人不唏嘘感伤。坤宁宫祭神的大鼎都已经准备好了,烹煮祚rou的人选却没有定出来。这个活计,贵妃做了十年,四妃都有种如在梦中之感,不敢相信她就这么倒了。绣瑜心里更是有种莫名其妙地不对劲,她动用了在东宫的钉子,才知道太子这两天也着急上火。他盼着贵妃不好,可没想过自己略一出手,她就倒了,反而泼了自己一身脏水。绣瑜更是大感诧异,哮喘真的是这么要命的病吗?太子没认真出手,贵妃就落到这个田地?她心里有了怀疑,晚上就更睡不着觉了,直到竹月进来陪她的时候,说了一句话:“奴婢真为贵妃感到可惜,她以往那么骄矜高傲的一个人,浑身上下跟那上好的东珠似的,浮着一层光,现在却成了这个样子。”绣瑜猛地从床上坐起,心里豁然开朗。是了,以贵妃的性子怎么会允许对手看到自己如此狼狈的模样?换了是她,哪怕只剩说句话的力气,也会用来拒绝四妃的探视。可是温僖这两天不仅见了四妃,还见了阿哥们,见了几个嫔与有头脸的贵人,于是所有人都知道贵妃朝不保夕了。“备轿,明天一早,本宫要去拜访贵妃。”冬天日头短,宫门下锁的时候一轮新月尚且挂在天边,绣瑜到了永寿宫正殿门口,才被贵妃的贴身宫人拦了下来:“贵妃娘娘尚在昏睡,娘娘请回吧。”“无妨,本宫在此等候就是了,永寿宫不会连一件燕坐的屋子都没有吧。“一众宫人面面相觑,只好引了她往偏殿来。海棠闹春的蜀锦坐褥还是那么鲜亮,温僖平常待客的炕上还养着一缸活泼的金鱼,绣瑜在这屋子里足足坐了两个时辰,才等到宫女引她进了贵妃的内室。挑起的大红帐幔中,纽祜禄芳宁冲她抬抬眼皮,浑浊的眼神中透出一点清光:“还是瞒不过你。”绣瑜见她脸色青紫,呼吸短促,心里猛然一动:“你有心脏病……不,心悸之症吗?这,为什么要说是哮症?”“你不明白吗?我已经让老十发下毒誓,将来绝不掺和夺嫡之事。”贵妃勾起嘴角,干瘪的脸庞上挤出一个僵硬的笑,“胤礽屡次三番害我,我要他永世不得翻身。”心脏病在这个时代是无解的绝症,而且不像哮喘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