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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一句话问得弟弟红了眼眶,觉得有戏的同时,心里更是陡然升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他这些年总见老四老六得空就要凑在一处嘀嘀咕咕,领赏是一处,领罚也是一处,午夜梦回的时候也曾想过皇额娘要是给他留个同胞的亲兄弟就好了。梦醒了,也知道是痴心妄想。如今看来,老十三得宠这么些年,却甘愿被德妃母子驱使,可见是个知恩图报的。太子想着不由重重地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胤祥跟这位尊贵的二哥相处不多,全然不知他的思维速度堪比八百里加急,已经从北京城跑到山海关那么远了。摸不清套路,胤祥只得打起精神应付,足足聊了小半个时辰才送走这尊大佛,后背的衣衫都已湿透了。“事出反常必有妖。去请四哥……不,还是我亲自去见他。”太子神经兮兮的,胤祥只得暂且压住心里的别扭,换了出门的衣裳,准备悄悄往上书房堵胤禛去。刚一脚踏出院子门,就见十四屋里的傻瓜太监刘根宝举着根草笑呵呵地进来:“爷,我刚去瞧了乾东五所的新院子,离这儿不远。日后我还常回来跑腿送东西,您要是还赏我松子儿,我就搁这儿跟我兄弟一块儿吃了回去,也不误差。”他跟胤祥屋里另一个姓刘的小太监是同乡同姓,所以拜作兄弟,从小到大是一块糕也要分着吃的情分。胤祥忍了快一个月的眼泪被这个傻瓜一句话勾得纵横满面。他挥退了上来劝说的仆从,蹲下来抹了把脸,大力拍着刘根宝的肩膀:“松子儿算什么,要是有这一天,爷给你们在老家置宅子买下人!让你们风光还乡,拜过祖宗,祭过神灵,下辈子做亲兄弟才好呢!”作者有话要说:缘更*2,今天考完了两科,不想学习沉迷码字。下一次就是20号见啦。第153章出紫禁城的时候,十四叫过朱五空吩咐:“你别跟着了,去找个清净的酒楼定下地方……”朱五空领命而去。十四这回出门寻的是亲自到济民寺还愿跪经的由头,实际上不过是往寺庙里头晃了一圈充个门面,就被相熟的侍卫笑嘻嘻地上来行了个礼,引他往后山门的方向来。晋安一身蓝绸纱袍,牵了马倚在门外一棵榕树底下候着。纳兰揆芳背对着山门方向,拉着他喋喋不休:“……皇上把我阿玛和二哥叫进宫,也不知说了什么。老爷子回家像失了魂魄似的,书房的灯亮了大半夜。我悄悄去听了一耳朵,你猜怎么来着,竟然跟五公主有些干系!””咳咳!”晋安远远瞧见十四过来,赶紧握拳轻咳给他使眼色。揆方只当他是真咳嗽,自以为体贴地上来拍着他的背,叹道:“皇上告诫我家老爷子:昔日唐太宗告魏征‘卿罪重于中钩,我任卿逾于管仲。’现在朕也以齐桓公待管仲的心待你。你可别用李斯对待秦皇的方法来报答朕。’可不是这个道理吗?我们家打孝慈高皇后那辈起就世受皇恩,如今皇上又许以公主下嫁的恩典,还复了我阿玛的职位,何必再去争那份体面?”李斯与秦始皇互为儿女亲家,可却在始皇死后诛杀公子扶苏、拥立秦二世胡亥的过程中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康熙这话直白到了露骨的地步,难怪明珠要睡不着觉了。晋安光是听揆方转述也出了一身冷汗,怒目瞪他:“这事你也敢拿出来说?”揆方豪爽地抡着胳膊拍打他的肩膀,笑道:“这不是跟你嘛。说句冒犯的话,这事儿要真成了,咱们还成了拐着弯儿的亲戚了。哈哈哈!”他大笑着转身,就见十四黑着脸立在后头,唬得惊呼一声,赶紧跪下讪笑道:“十,十四爷,给您请安。”在直隶那几天,十四跟九姐的感情突飞猛进,这会见了揆方这得意的模样,骤然想起jiejie也快是别人家的人了。他不禁暗自磨牙,气道:“真要论亲戚,你跟爷不是更近?我还该喊你一声叔叔了。”揆方摸不清他是调笑还是暗讽,唬得连道不敢。揆方说话放肆,也是因为信任他的缘故,晋安忙跟着打圆场,耳畔莫名响起孙自芳那番“伴君如伴虎”的话来,言语也跟着谨慎起来:“爷,纳兰大人也是无心之失。”十四听出他话语里的疏远之意,一句气话闹得二人战战兢兢。他不由心情更加低落,恹恹地说:“咱们走吧。”晋安扶了他上马。舅甥二人打马往安定门内来。夏日昼长,此刻虽然临近黄昏,但烟袋胡同外头的长街上依旧人流如织,街道两旁的小酒馆挑着五颜六色的酒旗,更有走街串巷的小吃摊子沿着街沿儿一溜排开,几口大锅里油烟白雾缭绕,热腾腾的香气扑面而来。随着一声“羊rou混沌”的吆喝,跑堂的用竹托子送上一大碗带汤混沌。只见那汤色雪白,浮着红彤彤的辣油和绿油油的菜梆子,扑鼻沁香;混沌皮儿薄得透亮,现出里头嫩红的rou馅儿来。尚未动口,色香二字已然占全了。兼之周围一群小民谈天说地,大快朵颐。十四瞧着新鲜,跟着心情大好,嘴上却耍赖道:“你给了四哥六哥一人五万两安家银子,轮到我这儿一碗馄炖就打发了?不成,换地方。”晋安这些日子被孙自芳那番“十四爷身上有帝王之相”、“只怕德妃将来容不得你”的话搅得心神不宁,此刻不由会错了意,想到他今日三番两次耍主子脾气,顿觉寒心,只搁了筷子道:“当年娘娘在家时,我年纪极幼,许多事都记不清了。唯独记得内务府来接人那天,额娘特特带我们姐弟三人来吃这家羊rou混沌,想来是jiejie喜欢。我只当您也会喜欢。”十四被他说得一愣,一面诧异额娘几时喜欢吃馄炖了,一面后悔自己屡屡弄僵气氛,又想到舅舅一向重情心软,一件小事他竟记了这些年,如果额娘得势之后竟改了习惯,岂不叫他伤心?两人沉默半晌,晋安终于忍不住起身说:“我送您回宫。”却被十四抱住了胳膊,慌乱解释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只是这顿该我设宴给你送行才是。黑龙江偏远苦寒之地,舅舅,让侄儿孝顺你一回吧。”晋安不由愣住:“你要给我送行?”十四急得跳着脚喊:“真的,我已经让朱五空在泰椿楼定下席面了。我朝武将荣耀之最,一为封爵,二为镇疆,这是好事,当然要庆祝……”他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对晋安来说当然是好事,对他来说却意味着身边能信任的人又少了一个。出来之前晋安设想过很多情形。无非是十四使性子跟他闹,不让走,或者想跟去黑龙江什么的。没想到竟然等来了这样一番话。他俯身抱了红眼睛的小阿哥,强笑道:“走,咱们吃好的去。”十四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