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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特意溜出来的。”胤祥大笑:“别听他胡说。他主战,分明是说不过王惔、李光地他们,才灰溜溜逃出来的。”十四冷哼一声:“我那是不想说。书呆子误国,谁要跟他们一群腐儒汉臣争?你没见马齐、揆叙、张廷玉这些人都还没说话吗?”九儿因问:“成日家听你们说西藏出事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那准噶尔可汗不是被皇阿玛杀了吗,哪里又跑出个准噶尔部来?”胤祥解释说:“准噶尔部分东西两部,以前以东边的噶尔丹一部为尊,但是被皇阿玛三次亲征灭了。这回兴风作浪的,是西部。汗王是噶尔丹的侄子,策旺阿拉布坦。”十四接着哼道:“拉藏汗是皇阿玛册封、代表朝廷管理西藏地方的最高长官。可惜他是个老糊涂,以为把儿子赘给策旺阿拉布坦为婿,就能交好准噶尔部,从此高枕无忧。结果这回策旺阿拉布坦以护送拉藏汗的儿子回家省亲为由,突然出兵,一直打到离拉萨只有三百多里的达木。”胤祥苦笑:“拉藏汗还以为他是真的来送儿子归省,准备亲自前去迎接,到了才发现人家是来抢地盘的。有心算无心,怎能抵挡?僵持了三个多月,拉萨沦陷,拉藏汗本人被杀,达赖喇嘛被囚禁。西藏现在已经脱离大清管辖,落入准噶尔人手里了。”恰好绣瑜进来,姐弟四人忙上行礼。绣瑜拉了小女儿在身边,又向十四笑说:“这个策旺阿拉布坦跟你四哥有些渊源。康熙二十五年,你们皇阿玛在多伦与蒙古诸部落会盟,他随准噶尔王妃阿奴赴宴,恰好遇见一四五□□个阿哥遭遇野兽袭击。策旺阿拉布坦射了一箭未中,最后那头熊被你四哥用连珠铳打死了,他因此记恨老四好长时间。”康熙二十五年,九儿尚才一岁多,其他三个孩子都还未出世。胤祥他们万万没想到远在千里之外的敌首,竟然跟自家哥哥有过这样的缘分,顿时觉得胤禛并不高大的身形光辉伟岸起来了。唯有十四跳起来摩拳擦掌,只恨自己晚生了十年:“哼!说起策旺阿拉布坦,一个个吓得鹌鹑似的,我当他牛魔王下凡呢!原来不过是四哥的手下败将。要是我去西藏,哎哟……”原来他说得太过入神,竟没听到宫女通报,被来迟一步的胤禛一个瓜子敲在脑袋上:“英雄莫问当年。他那会儿少不经事,如今二十四年过去,策旺阿拉布坦先是夺位失败、被亲叔父噶尔丹追杀,流亡多年;又反过来与我们大清联手,杀了噶尔丹,收拢准噶尔残部;现下又攻占了西藏青海。这等心机本事,我尚且自认不及,你又充什么英雄?”胤祚点一下弟弟的脑门儿,直白地嘲笑说:“猪鼻子插大葱——装象。”十四混不在意地摇摇头:“不是充英雄,而是打仗再困难都是一时的,国土是千秋万代的事情。我就看不惯王惔那个鼠目寸光的模样,竟然说什么‘藏区苦寒荒凉人烟稀少,取之无用,反而糜费粮饷,平添管理之忧’。”“照这样说,台湾酷热偏僻,当初就该让给郑成功嘛。漠南蒙古也荒凉得很,噶尔丹想要,就拿去嘛。海参崴常年冰天雪地,寸草不生,送给沙皇也无妨。大清就守着直隶这一亩三分地过日子,富饶得很。”这番话说得兄弟姐妹几个都笑了,胤禛无奈地看他:“又胡说。”外蒙古独立,海参崴割让,台湾另有一个政府。十四说的这几个地方,后来可不是都丢了?绣瑜一时感慨万千,叹道:“不,这回他倒没说错。守土不是做买卖,有利就守,无利就丢。那是自个儿的筋骨血rou,旁人来占,就是从你身上挖rou。”从来没见过她在政事上如此鲜明地发表观点,胤禛兄弟几个都愣住了,忽听窗外康熙笑道:“你这话倒些昔年太皇太后的风采。”众人忙起身迎驾。康熙扶了她起来,绣瑜笑说:“今儿是怎么了,您明明跟几个孩子在一处议事,偏要分作三拨过来。”“前头另有事耽误了。好了,今天不许说国事,只叙家务。”康熙笑着向瑚图玲阿招手,“小十二上来,朕瞧瞧。”瑚图玲阿忙上前,往炕前脚踏上跪了,俯身磕头:“儿臣给皇阿玛请安。一别三年,未能在您和额娘跟前尽孝。”一番话说得满屋人都有些伤感。“起来起来,跪久了膝盖疼。”康熙搀了女儿在身侧细瞧一回,笑道:“黑了些,但是沉稳了。这回多住两日,过了你皇祖母的千秋再走。”恰好有宫人来说晚膳已经打点妥帖,康熙遂领着妻儿赴宴,在座均是骨rou血亲,自是亲密和乐不提。饭后,绣瑜留了小女儿在永和宫住着说话。被扫地出门的皇帝只得领着儿子们慢悠悠往前头去。他跟胤祚说说笑笑走了大半路,忽然觉得今天似乎太过安静了点,转头看向十四:“你没有什么想对朕说的吗?”比如说要不要出兵收复西藏?比如说谁带兵?十四想到怀里揣了一整日的折子,心里咚咚直跳,还是摇头否认。康熙狐疑地扫他两眼,顿时觉得月亮打西边出来了。“?”这标题模仿自宋代军事天才张方平的,好比现代历史系学生给自己的论文起名叫、一样可笑。晋安看着十四紧张兮兮的模样,厚道地没有笑出声来,一边翻阅一边问:“你想亲自去打西藏?咦……”答案是十四不想。因为在中的第一策,他就提及,策旺阿拉布坦派去攻打西藏的一万人马不过是一支孤军而已,虽然取得了攻占拉萨、杀死拉藏汗的辉煌政治成果,只要截断他们与青海老巢的联络,他们就会因缺乏补给不攻自破。因此应该将中路大军布置在青海入藏的通道上,专注阻截援军。只派一支两万人马的小部队前往拉萨,与准噶尔军对敌即可。晋安不由收起了脸上戏谑的笑容,的速度慢下来,半晌才合上折子,手掌无意识地摩挲着鹅黄封皮:“您若信得过我,这份折子,就以我的名义上吧。”十四先是狂喜了一瞬,片刻又犹豫起来:“要是出什么事……”康熙朝猛将如云,平西战争规划这种东西,为什么至今无人敢写,还要倚赖十四一个毛头小子?盖因西藏问题不是简单的战争,而是涉及到宗教、民族、气候、风俗等全方位、长时间的斗争规划。再老道的将领也无法保证面面俱到,可又没人敢承担规划失误的风险,所以大家都缩着脖子扮乌龟。晋安摸摸他的头:“世上哪有完全把握的仗?让我来写,基本上也就这个水平。早一天定下方略,就能早一天阻止准部增援西藏。”是了,他这计策是有时效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