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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东西,跟他说,“我不反抗。”“反抗也无效,”刑炎边开院门边说,“跟我走了你就回不了头。”秦放一脚迈了出去,淡淡笑着:“我不回头。”不回头的秦放,跟着一往无前的刑炎……上了一辆破面包车。本来出门之前秦放有种要去流浪的错觉,结果一看这辆破车,想转头回去睡觉了。司机跟他俩打招呼,刑炎叫他“郭哥”。这车确实是破,车窗关着都觉得四处有风出来,秦放心说踩风就这么踩吗?刑炎看了看他,眼睛里带了点笑意,突然问司机:“郭哥,今天这个值什么价?”郭哥没太听懂,从后视镜看他:“嗯?”刑炎指了指旁边的秦放:“这个品质的应该值多点钱吧。”司机看见他的笑,点头说:“等下见了老五细谈吧,肝功肾功都怎么样?”“挺好。”刑炎说,“年轻。”郭哥一本正经地从后视镜里仔细看看秦放,说:“肾好的话给你二十万。”秦放看看刑炎,又看看郭哥,没说话,摸出手机,放在耳边。刑炎说:“打电话撕票。”秦放于是放下手机,举起双手,跟刑炎说:“老大放了我。”“骗你到这多不容易,”刑炎面无表情,“不可能放。”秦放看着他,过了半天说:“……那求求你。”“……”他这句话一出,刑炎再面瘫脸也绷不住了,转过头去轻轻笑了。刑炎挺久都没把头转过来,一直看着另外一侧的车窗。郭哥也笑了,说:“很少看小刑笑。”秦放“切”了声:“他都是装的,幼稚成这样了都。”刑炎反手扯了下耳朵,看眼角还是能看到那点清浅的笑意。秦放用胳膊撞了下刑炎,也笑了。破面包飞驰了快一个小时,秦放总觉得它快散架了,最后开进了一个厂子门口。郭哥按了下喇叭,下了车。秦放也跟着刑炎下了车。有个微胖的中年男性从一个门里出来,他们走了过去,刑炎冲他点了点头,叫了声“五哥。”胖子笑起来总是和蔼的,非常平易近人:“小刑又帅了,这位小帅哥是?”“是我朋友。”刑炎回头跟秦放说,“以后跟着五哥吧,就把你卖这了。”这还演上瘾了,秦放内心吐槽刑炎幼稚,同时十分配合,一把握住刑炎手腕:“炎哥别扔下我。”刑炎抽了抽手腕,秦放没松手。五哥和郭哥都笑了,说:“还有人没来,你俩是先走还是等等一起?”刑炎说:“一起吧,我东西带不了。”郭哥在旁边说:“东西放我车。”秦放跟着刑炎往厂区里面走,绕过一片厂房,眼前是一片仓库。仓库大门敞开,刑炎走了进去,回头冲秦放说:“来。”秦放还没彻底进去,就已经被眼前所见震慑住了。——入眼全是摩托,各种各样,大概百八十辆。秦放对车本来没什么概念,谈不上多喜欢。但应该没有男人能抗拒眼前的这一切,这从灵魂深处就勾男人的神经。刑炎带他穿过这片,走到一处盖着苫布的区域停了下来。他的手隔着苫布拍了拍,回头冲秦放勾了勾嘴角,眼里一反常态有着热烈的光,对秦放说:“带你去找自在。”话毕扬手扯了布,那一瞬间秦放呼吸滞了一下,那种感觉再一次涌了上来——想跟着眼前的人去流浪。第17章秦放看着眼前挪不开视线,他问刑炎:“这是什么?”刑炎拍了拍车座,说:“边斗摩托,你们北方叫‘侉子’。”秦放问:“我们坐它走吗?”刑炎点了点头。秦放当时深吸了口气,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被收买了。眼前这个泛着冷酷锐利气息的金属物件,秦放只在小时候见过,或者游戏里。刑炎掀了布那一刻它猛然映入视线,很冲击视觉神经。出发的时候有八辆边斗,还有几辆摩托,刑炎的东西都给郭哥了,他们俩就留了秦放的一个包,包里有水和纸巾什么的。郭哥也没再开他的小破面包,开的是一辆改装吉普,放不下的东西都在他那儿。这样一个车队是很拉风的,重机车队出行,轰隆声响半条街。刑炎黑衣黑裤,头上扣着白色头盔,秦放坐在旁边边斗里,在街区里速度上不来他还没戴头盔,视线内的一切都看得很清晰。这种感觉他没体验过,在街面上穿行而过,有风吹在脸上,耳边是轰轰的重音量。秦放提高嗓音叫了刑炎一声。刑炎侧过头看他,秦放笑着说:“好帅啊你们。”头盔遮了刑炎半张脸,但透明面罩能够看到他的眼睛,秦放看到他眼里快速闪过的笑意。秦放仰头看天,太阳被云遮住,云周有漂亮的金边。所有人在高速口集合,车又比刚才多了一些,场面更壮观。秦放挺惊讶:“还能上高速?”“可以。”刑炎摘了头盔,晃了晃头。秦放突然想起刑炎说他每年都剃头,是为了戴头盔吧。秦放问他:“你玩这个多久了?”“太久了。”刑炎扬手跟对面的一个人打了个招呼,“年纪不够考不了证的时候都是五哥带我。”“你坐斗里?”秦放笑了下问他。“嗯,”刑炎点头,“我十岁就坐五哥的斗里。”秦放扬了扬眉毛:“你怎么接触到的这个?”刑炎把头盔戴回头上,还没有扣面罩,淡淡道:“我爸喜欢。”已经有人开始走了,刑炎跟秦放说:“戴上。”秦放边戴边笑了下说:“我有点期待。”“我说过你会喜欢。”刑炎看着他说。秦放在头盔后问:“会上瘾吗?”刑炎肯定道:“上瘾。”过闸口的时候刑炎面罩还没扣下来,他侧过头,对秦放说:“要上高速了。”秦放说:“我知道啊。”刑炎看着他眼睛,平静地问:“会很快。怕不怕?”隔着两个头盔,秦放突然有种感觉,他发现刑炎的眼睛有时候非常蛊惑人。比如现在刑炎问他怕不怕的时候,那双眼睛竟然让人觉得有种疯狂的温柔。疯狂和温柔,多不相干的两个词,但它切切实实的同时存在于刑炎的眼睛里。秦放直视着他,“嗤”的一声笑了,随后抬手扣了刑炎的面罩,胳膊直着向前朝远方一指。刑炎在面罩后勾了勾唇角。车在高速上飞驰,身前身后都是车队的边斗或摩托,隔着头盔一切声音都不刺耳。眼前是疾驰而过的风景,身后是被抛之而去的一切。他们在风的缝隙中穿行,像是要挤进时空的裂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