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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那目光像鞭子一样抽打在裴瑛身上。“所以你和他一起瞒了下去?你认为我不必知道这事?”裴瑛这时却抬起了头,目光直视着楚慎。“即便我不提醒,三哥也该是能看出来的。”这句话却没有任何道歉和辩解的意思,倒像是提醒着楚慎什么。楚慎眯了眯眼,“你觉得我应该看出什么?”“以三哥的智慧不该看不出燕择的心思。你若看不出,只能是你自己不想看出。若真如此,我说再多亦是徒劳。”“你觉得我在逃避?”“我不敢这么说。”“你是裴瑛,你什么都能对我说。”裴瑛这便抬起头道:“从前三哥事事为秦门,无心顾及别的,可如今三哥已不在秦门,还要一门心思走到底么?”楚慎沉吟片刻:“连你也这么认为?”“我这么说,是因为我一直觉得燕择在你心里不同于旁人,他是特殊的。”“此话怎讲?”“我伤势不轻,按道理不该被打扰,三哥明知如此,还是选择了半夜来寻我,定是因为燕择已与你坦白一切,而三哥内心焦灼,无法一人独处。”“所以呢?”“换做他人,三哥万不会动摇,可偏是这人说,三哥心中便是水火交战,一夜难眠。”“自以为很了解一个人,忽有一天发现你从前的了解都是错的,因此惊愕难解,不奇怪。”“但三哥从青天观起,就对燕择赋予一种特殊的信任。即便他‘背叛’秦门,你也不曾真的把他当成叛徒过。”楚慎忍不住挑了挑眉:“我来找你的路上想了很多,可唯独没想到,你居然会和燕择说同样的话。”裴瑛叹道:“这件事上我谁的边也不站,只是希望三哥无论做什么,说什么,以后都莫要后悔的好。”“我为什么会后悔?我有什么能后悔?”“后悔你曾经有机会看清自己的内心,但你不肯。”楚慎苦笑道:“到我这个地步的人,看清内心有什么用?误人误己,浪费时间,说的就是这境况。”裴瑛劝道:“我想燕择只会觉得时间宝贵,所以更要抓紧。”楚慎用一种奇怪的目光打量了他周身上下:“你真的是我认识的裴瑛,而不是燕择肚子里的蛔虫?为何你今日说的每一句话,都和他说的一模一样?”裴瑛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也许只是巧合。”楚慎摆了摆手,“我明白了,你早些就寝。”他刚要起身离开,裴瑛却在他身后幽幽道:“三哥能否答应我一事?”楚慎没回头,因为他直觉上认为这件事他可能应不下。裴瑛见他忽然沉默,只把话接着说了下去。“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再躲着我……三哥能做到吗?”这听着是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但二人都知道这要求的分量。楚慎站在原地不说话,像亘古就有的一座石像,一丝一毫都未曾挪动。不知过去多久,石像活了过来,他回过身,对着裴瑛缓缓地点了点头。“我答应你,不会再躲下去。”————楚慎这回寻找的人是楚恪,这个人的房间在东苑的偏房,一路过山过水,道路幽僻,连虫鸟声都难寻。等到了房门前他才发现烛火还亮着,这人明明受了极重的内伤,却也和他一样睡不着,倒真不知珍惜燕择的壳子。打开房门他见到楚恪在喝酒,二人皆是一惊,喝酒的把酒壶揣在怀里发愣,撞见喝酒的就站在门口发呆,月光从门后照进来,和烛光辉映到了一块儿,把楚恪脸上的尴尬照得一览无余。楚慎叹了口气,回头把门掩上,坐到他身前道:“有内伤还喝酒?你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还是真恨燕择?”楚恪把酒壶往怀里揣牢了,一脸狐疑道:“你这么晚过来,只是想关心一下燕择的壳子?”楚慎嘟囔道:“自然不是。”说完他把手一伸,“酒给我点,不许一个人喝。”楚恪嗤笑一声,先自己把酒壶喝了一通,再把壶递过去,楚慎一看到所剩不多的酒就皱了皱眉,像随口一提道:“燕择对我告白了。”“噗”地一声,楚恪刚喝下去的酒一滴不剩全吐了出来。楚慎像早有准备似的往旁边一躲,昏昏黄黄的酒液没洒在他面上,全洒在一旁的烛台上了。烛火忽灭,室内只剩一片朦而又胧的月光,楚恪趁着这半黑不黑的时候开口大骂道:“你有病没病?我还没咽下去你就和我说这些?成心想呛死小爷?”楚慎慢悠悠地把剩下的酒喝了精光,喝完才抹了抹脸:“你是该呛死,燕择和你私下谈了那么多回,你都教了他什么?”楚恪没答话,转身去点了烛,等那烛光一起,他就看清楚慎阴着脸坐在那儿,看着像是能把人一口吞下去。楚恪看着便有些得意,这人越不痛快,他越痛快,这是动物之间相生相克的天性,别人不会懂。“我能教他些什么?你还疑心我带坏了他不成?”他大大咧咧地一屁股坐椅子上,结果太过用力,那不堪受辱的旧椅子便“嘎吱”一声四分五裂,险些把这人跌下去。得意成了尴尬,楚恪假装不在意,直接坐在桌子上,觉得这样还能居高临下地看着楚慎,真是再好没有。楚慎看着他摇了摇头,“他本没那么难缠,自从遇着了你,鬼主意越来越多,说你没给他施加一些坏的影响,我是不信。”楚恪微微一笑:“这你还真得信,一开始我不赞同他追着你跑,因为你这人没心没肺是实打实,跟着你不会有好下场。可他偏不听,偏认定了你,我有什么办法?我这人没别的长处,就是心善,所以从旁指点了一二。若是后头没出那事儿,我想他早早就要和你告白,也不必等到现在。”楚慎冷飕飕地瞪他一眼,“你觉得现在说还有用?”楚恪笑道:“难道他当初说了你就会考虑?”“当然不会,我哪儿有时间去想这些?”“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