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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旲在一旁吃菜,蜀王冷声道:“无用之人,吃菜倒是有用。”陈旲一默,将伸出的筷子收了回来,蜀王看了更加生气了,暗声道:“不成器。”陈旲看了看身旁神色泰然的陈旻,他有些气闷地咬咬牙,起身道:“阿父,我去更衣。”蜀王烦了陈旲,挥挥手道:“去吧。”陈旲退出,他方才喝了些酒,一腔胸臆不住翻滚,他出了大殿,在附近闲逛,冷风吹在脸上,他觉得自己的心绪慢慢平复下来。陈旲走了没多久,陈旻也起来,道:“叔父我去看看阿旲,他方才喝了不少酒。”蜀王此刻正在同一位族兄叙旧顾不上陈旻,方才心中郁气还未平息,挥挥手示意自己知道了。陈昱往外走,却在门前遇上了陈晟,他二人年岁倒是相当,陈晟似乎也是要出去醒酒,见了陈旻,拱手道:“拜见堂兄。”陈旻道:“您是燕王殿下,我不过是个白身,当不得如此大礼。”陈晟道:“陛下所言,今夜论兄弟,不论身份。”二人相视一笑,陈晟道:“堂弟不打扰堂兄了。”二人拱手,陈晟离开,陈旻望着陈晟离开的身影,笑了笑,心道这陈晟也是有趣,他望向陈旲离去的方向,面色略沉。七绕八绕进了一处阁楼,陈旲有些累了,他坐在廊下望月,忽然听得一个女孩儿的声音响起,只见陈姝走了进来,道:“怎么,受气了?”陈旲没理她,陈姝却也不在意,陈姝道:“堂叔让人传话过来的,现在却要装作不认识,这是什么意思?”陈旲道:“殿下真是神出鬼没。”陈姝笑了,月光下笑容有些冰冷,“这是我的家,自然什么地方都能去了。”陈姝走近了,坐在陈旲旁边,同他一起望月,她道:“这种被阿父忽视的感觉滋味不好吧,阿姝最能理解了,做也错不做也错,总之错处都在自己身上,永远都不能成为让阿父满意的孩子,永远都不能得到认可,永远都不能被看到。”陈旲看向陈姝,陈姝没看他,仿佛不是在同他说话,陈姝个子太矮只能坐在那里晃晃腿,看着真像是一个可爱的孩子在诉说自己的烦恼。想到这里陈旲讽刺一笑,这宫中哪有什么真正的孩子啊,他们被迫早早的长大,刚会说话就要学着算计人心。陈旲道:“何必呢,何必非要让他看见呢?”陈姝听到陈旲这样说,她转过头,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道:“对呀,想要什么自己去拿不就好了,何必要等着别人给你?”陈旲道:“你说你可以帮我?”陈姝道:“你若是想要贸然回蜀地,那是不可能的,毕竟陈冕还在蜀地,后方空虚,蜀王不一定会防你,可是李夫人定然对你有所防备。”陈旲道:“听殿下的意思,你能让我不引起他们的疑心回去?”陈姝点点头,道:“不过让你生一场小病罢了,金蝉脱壳之计。”陈旲细细打量陈姝,道:“我凭什么信你?”陈姝支着脑袋,偏偏头,仿佛真是个天真的孩子,她道:“是啊,你凭什么信我呢?”“嗯,不对呀,你不信我还能信谁呀,信你的阿父?”陈姝展颜一笑,靠了过来,轻声道:“就凭你想要的我能给你。”“事后,许你蜀王之位如何?名正言顺的蜀王之位。”陈姝淡淡语气中全是诱惑。陈旲想了想,起身离去,道:“那么公主殿下背后的人想要什么呢?”“倒也不想要什么,不过是希望堂叔能够把这蜀王的位置长长久久坐下去。”陈姝顿了顿,朝着陈旲勾了勾手指,陈旲矮下身子,陈姝道:“不过我倒是觉得,堂叔若是行有余力,将那陈冕送出来可好?”“哈哈哈哈。”陈旲笑了,仿佛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笑话,他道:“阿冕是我的亲弟弟。”陈姝摇摇头,道:“又不是要陈冕的性命,他呀留在蜀地也是棘手,不如送出来在洛阳为质,可见堂叔的诚意。”陈旲目光中有些犹疑,他道:“殿下小小年纪多智近妖,不知背后何方高人指点。”陈姝不答,只是看看月色,道:“太晚了,堂叔该回去了。”陈旲面上惊疑,心中有些乱,他隐隐觉得陈姝身后的人怕不是卢后那么简单,只是那谜底太可怕,他不敢说出来,他觉得仿佛一盆凉水浇了下来,他张张嘴,声音有些干哑,道:“你,不怕我说出去?”陈姝道:“堂叔该回去了,说出去,堂叔就还要过这样的日子。”陈旲身形一震,面上带了些苦色,朝着陈姝拱拱手,道:“多谢殿下指点。”说完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步伐十分坚定。陈姝偏过头道:“出来吧。”只见假山下一个男人缓步出来,真是陈旻,陈旻道:“殿下好算计。”陈姝在那廊下的条凳上坐着晃腿,她道:“班门弄斧罢了,堂伯何必要取笑阿姝?”陈旻道:“阿姝,你要阿冕做什么呢?”陈旻温柔地看着陈姝,仿佛透过她看着另一个人。陈姝道:“堂伯手中有筹码,我手中自然也要握着筹码,不是么?”“听闻堂伯要与阿父一战,初听此言觉得堂伯发梦,现在想来却不是这样,堂伯的确有与阿父一战的倚仗,倒是阿姝小看了堂伯。”陈旻走过来,坐在了陈姝旁边,他道:“我也曾同你阿娘在这廊下赏月。”陈姝偏头看着这个男人,他虽然有些老了,却难掩湛然风姿,他眉眼中有黯然,更多的是平静,那是一种即将解脱的平静。“阿娘说你会保持本心,是这样么?”陈旻自嘲地笑了,道:“本心,或许我的本心从来泡在阴谋和仇恨的毒汁当中。”陈姝直视陈昱开门见山道:“我留着陈冕还有用,蜀王陈旲不死,陈冕就不会死。”“阿姝,你很厉害。”陈旻看着陈姝道:“如今情势不明你就开始下以后的棋了。”陈姝笑得智珠在握,“情势不明?不明的不是情势。”陈姝看向陈旻的目光颇具威势,陈旻对上陈姝的目光,他道:“我们可以合作,但是我与你阿父自当一战。”陈旻言语之间有些怅然,“这一切总要有人来结束。”陈姝挑眉:“好,成交。”“成交。”夜色为掩饰,有许多事悄悄地发生着。陈晟一路而去,来到了宫中一个避人的所在,这里假山林立,从来是说话的好地方,陈晟在一座假山底下等着。等了好一会儿,陈晟面上带着些焦急之色,他频频张望,终于咬牙决定还是要走,就在这时,阴影处一个穿着兜帽的女子走了出来,抱住了他的腰。陈晟浑身上下一僵,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