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原来杨小公子想的是这个，青天白日的
思绪回笼，考完后的杨清樽见母亲强撑着病容故意露出点神秘，卖关子道： “放榜之后有东西送给你们，可以先猜猜看是什么？” 杨夫人的病吹不得风，便只能将二人送到客栈门口，下车时不忘再三叮嘱二人入秋要记得添衣。 她那双含着脉脉春水的眼眸在车厢内的一截帘子后探出来，哀愁却并不脆弱。 杨清樽目送着母亲远去，师怀陵站在他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轻声唤着杨清樽的名字，他这才回了神，随着师怀陵上楼去整理回程的东西。 解试考场附近的客栈预定不易，书院为了节省开支，安排的都是二人住一起。 杨清樽在书院掌事前来登记时就直接将师怀陵的名字写了上去。 师怀陵手里还提着杨夫人让他们拿回去吃的点心盒，就被杨清樽急急忙忙拉回了房间。 杨清樽进房门的动作有些急躁。他刚刚跨入房门，就将师怀陵按在门板上，师怀陵被他推得向后一仰，后脑砰的一声撞在身后厚实的木质门板上。 师怀陵伸手去揉那撞得有些发酸的后脑，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嘴唇被杨清樽轻轻咬了一下，触之即离。 但是始作俑者看向他的眼神却是欲说还休的，甚至有些生涩地凑过来用自己的脸颊贴了贴师怀陵的脸。 师怀陵的手指在门板上挠了挠，心想：杨清樽的脸颊都有些烫了。 有些露骨的话杨清樽不好意思说出口，只能用这种模棱两可的暗示撩拨着眼前人。 秋闱之前二人才胡闹过一场，师怀陵怎么可能不知道杨清樽想做什么。 可他偏偏还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甚至故意歪了歪头，向杨清樽投去疑惑的眼神，眼神中掺杂着一份恰到好处的懵懂。 杨清樽有些气馁，于是哀怨地瞪了他一眼。 同羞耻心拉扯再三后，杨清樽还是选择忍着羞耻，低头咬唇耳尖通红地牵过师怀陵的手，眼神乱瞟间将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后腰上。 师怀陵别过头忍笑，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原来杨小公子想的是这个，青天白日的……” “闭嘴。” 杨清樽以吻封缄。 同时师怀陵贴在他后腰上的手掌张开，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顺着尾椎往下，没入能引起怀中人更加腰软腿抖之地—— ＊ 杨清樽精疲力尽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了。师怀陵已经帮他换了一套干净的衣物，身上清爽并没有任何不适。 烛火熹微，床帏间放下了帘子，显得四周更加昏暗起来，点燃的蜡烛偶然间发出一声噼啪的烛花响，映射在师怀陵眼眸中的亮光随着他翻动书页而忽明忽暗，像是夜游时湖心被风惊扰的月影。 二人的房间离街道近，关了窗还能听见街道上更夫的打更声，除此之外便只有师怀陵翻动书页的沙沙声，整间客房静得出奇。 杨清樽迷蒙间就这样侧躺在床榻上看了师怀陵好久，心想就这么睡到鹿鸣宴也不错，到时候鹿鸣宴上做不好诗，就让师怀陵偷偷帮他改句。 最后还是师怀陵合上书打算就寝时才发现在榻上不知看了他多久的杨清樽。 他将书合拢放在一旁，然后用桌子上放着的剪刀挑了挑烛花，摇头无奈道： “你怎么醒了也不出声，不饿吗？” 杨清樽从床上坐了起来，挪了挪身子，动作牵扯间让他脑子里回想起下午同师怀陵之间的荒唐来，于是低头抿唇地换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说道： “确实有点饿了。” “要用些粥吗？饭菜时间是固定的，已经过点了，我适才让店家煨了些粥，现在应该还热着，我下午端来，你吃点？” “唔。想吃桂花糕——” “好。”师怀陵抱着食盒来到杨清樽床榻边坐下，从匣子里取出一块递给他。 杨清樽恃宠而骄，知道师怀陵肯定会在这种细枝末节上惯着自己，于是抬头用下巴点了点师怀陵手中的糕点： “要你喂给我。” “行……”师怀陵的动作顿了一下，却没有推拒。 然而递到一半，他突然笑了一下，学着杨清樽从前给他看过的一本图册中所画的那样，将糕点的一端咬在自己嘴里，一手撑着床铺，一手用手托着下巴以防糕点碎渣掉在床铺上，就着这个姿势把桂花糕递了过去。 这下轮到杨清樽不好意思了，他看着师怀陵在隐约烛光下愈发靠近的脸，棱角分明，眉眼舒朗，他甚至能看见师怀陵下垂的眼睫在微微颤动着。 “谁叫你这么喂了……” 杨清樽不好意思道，但心弦还是被这一场面所拨动。 所谓灯下看情人，越看越精神，更何况眼前人是心上人，心上人眼里是自己，杨清樽又觉得自己脸上开始不自在地烫起来了。 杨夫人送的桂花糕里面是流心的，师怀陵的牙已经将外面的面皮咬破了些，里面散发着桂香的奶黄色流心已然快要流出来，师怀陵咬着糕点再次向杨清樽那里递了递，示意他赶快接下来。 杨清樽将侧脸滑落的碎发别到耳后，垂眸凑上前用贝齿轻轻咬住了师怀陵嘴里的糕点，俩人的唇瓣近在咫尺，师怀陵在快要燃灭的烛火中注视着他，目光称得上有些殷切。 带有桂花独有味道的甜腻流淌在舌尖，杨清樽悄悄从被衾中伸出手，同杨断梦握在了一起。 下午耗费了不少精神，师怀陵更是下午帮杨清樽清理过后还没睡过，当晚俩人一夜好眠。 第二天便是启程回书院了，师怀陵催促着杨清樽赶快起床清点行李，杨清樽却还在慢悠悠地穿自己的衣服。 不过左右东西也不多，等杨清樽选好腰间佩玉的时候，师怀陵已经清点完了；等杨清樽彻底穿戴齐全后，师怀陵已经将东西整好了。 杨清樽站在衣架前将衣饰扣好回头看见整整齐齐的包裹，发觉自己没有任何用武之地，不免有些良心受到谴责。 于是杨小公子痛定思痛，决定将自己的身子贴上师怀陵的后背，给办事利索的师怀陵添点乱。 “你猜猜，我娘会送什么给我们？” 师怀陵失笑，反问道：“你就这么确定能考上？” “怎么考不上，净说这种话，呸呸”杨清樽皱眉呸掉师怀陵说的晦气话，用手搭在师怀陵的肩上，喃喃道 “而且就算落榜了，我娘也不会食言的。” 师怀陵猝不及防地被他掰过头，转头却看到杨清樽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好像已经对未来的仕途都充满了期待。 师怀陵不免有些怅然—— 那是还未经历真正摧折的雏鸟才能拥有的眼神，因为有人庇护，所以少经风霜刀剑，因为有后路可退，所以能对天穹心怀希冀。 师怀陵有些被杨清樽的眼神刺到。 然后他闭眼，将包裹往杨清樽怀里一丢，打停道： “快点把你的包裹给你门外的书仆，马上要开船了，掌事已经催了一遍了，再晚你就得被丢在这了。” “要是我丢了，你不是还得来找我？” 杨清樽笑着呛了他一句，然后拎起怀里的包裹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