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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这还是那个犟着脖子和她吵架的孩子吗?儿子,真地长大了。当贺帅拄着拐杖能走动的时候,他提出要回家。赵云芳征求了医生的意见,决定带他回北京。那里的条件更好。走之前,贺帅去了趟烈士陵园。赵云芳知道他要去看谁。昏迷的时候,因为贺帅一直喊着“班长”,她去了解了下,才知道贺帅的班长已经牺牲了,很有可能是为了救贺帅才牺牲的。连里已经给报了一等功,可能很快就能批下来。贺帅醒来后,赵云芳把这些说给他听,贺帅也只是沉默着没说话,不过赵云芳发现贺帅把他自己的手都快要掐出血来了。那之后,赵云芳不再提任何关于陆卫军的事情。去陵园那天,没有下雨,但天是阴的,风很大。密密麻麻的烈士墓碑布满了整个山头,赵云芳扶着贺帅慢慢穿梭在中间的小路上。走到了他们要找的地方,赵云芳扶着贺帅停了下来。贺帅直直地盯着墓碑上的相片,很久没出声。“妈,我想和班长单独说几句话。”听了贺帅的话,赵云芳放开扶住他的手,走开些。贺帅拄着拐杖,靠近些,弯腰轻轻去擦墓碑上的相片,擦了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然后,又小心翼翼地去用袖子擦墓碑,一点点地,从上抹到下……最后却是跪到了墓碑前仔细地擦着。擦了很久,终于擦完了,贺帅翻了身过来,让自己坐下,就坐到墓碑旁边,和陆卫军并排坐着。点了根烟,伸手放到了墓碑上,说,“班长,抽烟。”贺帅自己也点了根,抽了起来。一根抽完,他又点了根。他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当抽完第三根也给陆卫军敬了三根的时候,贺帅拄着拐杖站了起来,看着墓碑上那张熟悉的脸孔,他想着一定要说些什么……“班长,我马上要回去了。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来看你。你和大舟金贵在下面好好照顾自己,每年的清明,我在北方给你们上烟上酒,到时记得喝!班长……”贺帅顿了顿,继续说,“班长,有人告诉我说,在这场战争中,活下来的人不是幸运者,而是幸存者,因为活下来的人是用战友的鲜血和生命换来的。我是个幸存者,你用你的命换来了我的后办生,所以,班长,放心,我会记住你的话,我会好好活下去,把你那份也活下去。班长,军校我是考不上了,我残了,部队是不会再要我。但是你放心,我要考其他的大学,这个学是替你考的;我还要娶老婆,等有了孩子,不管男女,我都会给他取名叫爱军。班长,我要让他这一辈子都会记得你!”贺帅再也说不出话来,他扔掉拐杖,理了下军容,对着照片上的人庄严地行了个标准的军礼……青山隐隐,长风如歌。阴霾的天空中飞过一群白鸽,尖锐的歌哨声划破了整个天际,也划破了贺帅的耳膜。他仰头,看着灰暗的天空,两行热泪直直落了下来……这些永远留在了这里的年轻生命,许多年后,能记住他们的还有几人?而活下来的人,不受创伤的又有几人?我们的另外一个故事将在11年后开始,而那几乎是完全不同的一个故事了……-全文完-承诺(青风)续篇十一年后生日章节字数:3204更新时间:09-01-1812:26阴历的二月末,年虽然已经跑远,但空气中那股节日的气氛却还到处充斥着。商场里挂的红色装饰物仍然在飘荡招摇,行道树上缠的彩灯还没撤下,大街小巷除了放些港台流行歌曲外,董大姐唱的那首也夹缠在中间……1996年的S市,一切都显地那么祥和……贺帅开着车,慢慢行驶在街道上。多年前的苦读给他带来的后遗症就是脸上的那副眼镜,除了这个,除了老点沧桑点,贺帅和10多年前相比几乎没什么太大的变化。边抽烟边开车,贺帅开地并不快。BP机响了,贺帅拿了过来,看了下。是贺盈发来的,让他记得去吃碗长寿面。贺帅扔了BP机,看了看副驾上的烟和酒,眼又转向了前面。今天是他的生日,31岁的生日。车子开出闹区,一直还朝前开着。也不知道开了多久,终于到了每年的今天都要来的地方。下了车,转到副驾上把烟和酒都拿了出来,贺帅朝河边走去。风有些大,天有些冷。即使是在这个很靠南的城市里,2月依旧是冷的,更何况还是在晚上。贺帅里面只穿了个毛背心,外面也只套了个薄外套,但却似乎没什么感觉。也许是浑身都冷,已经没了感觉。酒打开,倒进水里;背着身弯腰把烟点上,放酒瓶下面压着……贺帅面朝着南边坐下,自己也点了根烟,慢慢抽着。今天,是阴历的2月23,是贺帅的生日,也是陆卫军的忌日。贺帅抽着烟,望着缓缓流过的河水,什么都没想。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贺帅把最后一瓶酒倒进水里,然后把烟连盒子一起点了起来。看着一切成了末,成了灰,再被风刮走,贺帅转身,走回了车里。大哥大在响,贺帅拿了起来。“贺帅,离婚协议收到了吗?”听着这熟悉的声音,贺帅却陷入了沉默,望着阴暗的水面,他良久没出声。“贺帅,我不能再拖了。我怀孕了,我想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所以,我希望你能把协议尽快寄给我。”听了这话,贺帅握电话的手越来越紧,手都发白了。蓦然,他把手里的大哥大扔了出去,砰地一声落到了干枯的草地上。远远地,电话里还传出“喂”的声音。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几滴雨带着风顺着开着的窗户飘了进来。贺帅掐了烟,开门下了车,把大哥大给拣了回来。被他那样摔,还没坏,质量也真够好的。贺帅苦笑了下。BP机再次响了,贺帅走回车里,看了下留言。然后摸出大哥大,拨了个号码。“少红,我是贺帅。你在宿舍?”……“我想过来坐坐,方便不方便?”……“那好,等会见。”挂了电话,贺帅启动了车子,朝市区的方向开去。车子很快就开到了,王少红住在医院的单身宿舍里,是那种一室一厅的房子,不大。停好车,就上了楼。来开门的少红看到他有些湿湿的头发,问了句“外面下了?”“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