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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里讨好地说着:“白萍姑娘,您看,咱兄弟几个按您吩咐的办法把人给带来了,您是不是替我们在唐庄主面前多美言几句?”白萍斜眼看了看说话之人,脚步不曾停下,嘴里不带情绪地回道:“做好了的自然有赏,做的不好的也当有罚,庄主向来赏罚分明,你们几个该是知道的。”“是是是,我们当然晓得。”那人谄笑附和,此时此刻只喜滋滋地想着自己能领赏,哪有担心别的。几人随着白萍走了一段路程,穿过府中花园之后来到了主院之外。白萍停下脚步,转头交代道:“庄主就在院里,你们等一等,我去请示一声。”“好的好的。”这几人留在院外,白萍独自进去,半晌之后总算出来吩咐他们,说是可以进去了。院里树下,一人姿态惬意地仰躺在椅上,里衣面料细致,淡青色外衫松垮随意地拢在外头,微阖着双眼,乍一看不知是睡是醒。“唐庄主。”几人走近,为首那位垂着脑袋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唐桥渊睁开双眼,眸里清醒。说话那人见他有点儿动静,赶忙又带笑说道:“唐庄主,小的们把事办妥了,人也顺利带到了。”“嗯,”唐桥渊从喉咙里应了一声,含笑回道,“每人各领二十两银子。”“谢谢唐庄主!”这几人忙跪下谢恩,拜了一拜后站起身来,怎知尚未站稳,榻上那人竟坐起来了。树下有侍女上前去扶,唐桥渊摆手示意其退下,独自随意地拢了拢肩头外衫,眉目间的笑意似乎更加深邃了些,然而再开口时,那语气却骤然转冷,似寒冰般令人生怯,幽幽道:“赏的该赏了,便来说说罚的事。”几名汉子脸色一变,虽还未想到做错了什么,却立即重又跪了回去,还是方才那人急忙开口道:“唐庄主,咱们这回可未有疏漏之处啊!”“是吗?”唐桥渊伸手,侍女将温茶送到他掌中,他垂首品了品,直到这几人额上滚下汗珠,才慢悠悠问道,“是谁伤着了方素的脚?”说话那人一听这话,面色“刷”的一下发白:伤着方素的那个人,不就是他么……“嗯?”唐桥渊弯唇疑问一声。“唐庄主赎罪,小的纯属无心之失!”壮汉忙向他磕头,心中懊悔莫及,他哪曾想到唐桥渊会对那样一个人如此在意,还以为他不过是随意寻了个玩物而已,若他早有所知,便是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对方素粗鲁半点儿。唐桥渊没置喙他的求饶,思索了片刻,开口道:“二十两银子是你该得的,至于做错的事情,便领二十个鞭子吧。”壮汉闭上了嘴,虽被定了责罚,却反而松了口气,只觉以唐桥渊的脾气,这已是很轻的发落了,忙不迭地叩谢。他身旁另外那几人虽未受牵连,却也吓出了一身汗,赶紧跟着他退出了院子。“白萍,”唐桥渊收起唇边冷笑,姑娘上前两步,福了福身,听他吩咐道,“去取药酒,寻个手法好的侍女给他消消肿。”“是,奴婢明白。”白萍应声退下。唐桥渊顺眉,将茶盏搁到侍女手里,重新躺回榻上,目光有意无意地朝一处庭院的方向望了望,眼底流出暖色。而那庭院寝房之中,厨房已手脚奇快地呈上了所有饭菜,菜肴之丰富,是过惯了贫苦日子的方素见所未见的。方素依旧坐在床边,好半晌不知如何应对,直到侍女轻声唤他,才紧张抬起头来。“公子,请您来桌前用饭吧,凉了便不好了。”方素心中其实已无过多戒备,他来到这庭院之后便没有感受过一丝一毫的恶意,此刻可说是心中安稳。可偏偏最重要的一点他如何都想不明白,便是这些人会对他礼遇有加的原因。明明是被抵给人家还债的身份,却好床好饭地供着,他凭什么能得这样多的好处?方素如坠梦中,太过惊喜反而踌躇不敢回应,对着那侍女也不知道该回应什么,茫茫然迟疑地摇了摇头。那侍女顿时露出担忧神色,正欲劝说什么,门外忽然有人走进来,众人回过身去,纷纷施礼道一声“白萍姑娘”。白萍点点头,望见桌上未动的菜肴,又瞧得方素不安且徘徊的神色,心下了然,向那些人说道:“都先下去吧。”“是。”站得整整齐齐的一众侍女仆从退下,方素总算松懈半分,不再似之前那样窘迫地紧绷着身体,目光探询地望向白萍。白萍上前几步,未作解释,弯腰作扶。这一次方素未有拒绝,大概是脑里的想法先入为主,因第一时间他所接触之人便是这姑娘,便对她更要安心几分,顺从着她的动作被她带到桌旁坐下。“公子请用饭。”“姑娘……”方素犹豫开口。白萍浅笑:“公子可直接唤奴婢‘白萍’二字。”方素点了点头,罢了却没有当真如此,又道:“白萍姑娘,你家主子究竟……”话未问的完整,方素是说不下去,终究带着几分难以启齿,然而白萍却听得明白,拿起一旁的筷子为他布菜,轻轻笑答道:“公子不必多虑,明日您便能见到了。”方素沉默,许久后终于拿起竹筷,强压下心中猜忌,只想着罢了,事已至此,倒不如安然处之……3方素在知道自己将以抵债的方式被嫁与他人之时便做好了心理准备,知道自己定将经历难以想象的可怕事情。而来到这不知名的富贵庭院之后也的确如此,诚如他所想,他所经历之事不仅果真难以想象,而且还十足“可怕”。夜月高垂,房中燃着明灯,方素双颊涨得红透,惊讶地不断往床里躲。床外一尺开外之处,两名侍女手中捧着药瓶对他温言相劝,声音带着安抚道:“公子不要担心,奴婢们只是替您揉揉脚,您伤了脚,若不及时擦药,恐怕会肿得更厉害。”方素急得说不出话来,止不住地摇头拒绝,唯恐这两位姑娘当真靠近来,那般不合礼数,他实在是应付不得。那会儿沐浴时他已然受过一次惊吓了,几位仆从往浴桶里倒入热水后倒是安静地离开了,可偏偏他们前脚一走,后脚便又忽然闯进来几名侍女,说是担心他脚上有伤行动不便,非要替他沐浴擦身。方素衣带解了一半,急忙又将衣服整好,说什么都不肯让她们接近自己。小侍女们说服不了他,唯恐这么拖延下去凉了浴水,只好妥协地退到屏风外头去,然而虽不再靠近,却依旧留在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