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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了两口唾沫,伸手朝白羽生头上抹,“来,我替你抹顺滑些。”白羽生恶心得打了个冷颤,他顺手拎起方才落座的板凳,追着霍嘉往外跑,得亏将军府没有养鸡和狗,不若这里肯定要上演鸡飞狗跳的场景。房间里,剩下花涴和越千城相顾无言,不晓得该做什么表情好……阳光普照的书房内,振武将军尹威正一脸严肃,眼角要耷拉到嘴唇边上去了。自打马甲胄丢失之后,他便不曾安稳睡过一觉,睡梦中时常惊醒,总梦到皇上发怒,命人将他带上断头台。他不敢报官,情急之下,只好听从周月天的的建议,从偏僻的瞿凤郡叫来帮忙。望着窗外施展轻功飞走的白羽生,尹将军坐到椅子上,对在角落默默做事的管家道:“周月天找的这几个年轻人,看模样不怎么靠谱,没有什么阅历,可问的几个问题都在点子上。我看他们做事情也勤快麻利,条理清晰,是可信之人,没准真能帮我找回马甲胄。”管家点头,“咱们现在只能指望他们了。”尹将军闻言叹气——是啊,只能指望他们了。门边传来响动,尹将军的儿子推门进来,“爹,您喊我回来?”尹将军回头,伸手招呼他往前走,“还是前几天同你说的那件事。今天人便上门来了,你下去换身颜色鲜亮些的衣裳,再去见她们。”想了想,又音色和蔼地补充一句,“还是那句话,世上没有完美的女子,你年纪不小了,该是时候成家立业了,别太挑剔。”尹将军的儿子点头,“知道了。”他推门出去,不多时,又有人推门进来。是尹神曲的侍女。见只有她独自前来,尹将军不由得皱眉道:“神曲呢?我不是让你喊她过来的吗?”侍女躬身行了一礼,“回将军,奴婢没有找到小姐,她不在房间,后花园里也没有。”停顿一下,无意间提及,“小姐对那个瞿凤郡来的少年很有好感,叫越千城的那个,不晓得她是不是去找他了。”闻言,尹将军的眉心蹙得更厉害。白羽生带着重担离开将军府,余下的人也没闲着。霍嘉和顾一念负责去询问府中下人,近来有谁表现异常,花涴和越千城则在将军府中转悠,在观赏春花的同时,看看能否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查找线索不单要用眼睛,有时候还需要用上嘴巴和心。春光明媚,繁花似锦,花涴和越千城并肩行走在将军府中,越过拱形廊桥,横穿紫色藤萝搭成的花架,每人身上都沾了些花朵香气,久久难以散去。如越千城之前所言,将军府戒备森严,两队士兵来回在府邸内巡逻,不放过任何死角,就连高高的墙头上都插着倒放的钉子,若是有不知情的人摸黑翻越墙头,保准会被刺得满身窟窿。这样戒备森严的地方,贼人不敢轻易进来,除非他的轻功和武功都绝佳,能够游刃有余地应对任何突发情况。花涴做好了时刻战斗的准备。转了半晌,除了双脚酸痛之外,花涴他们一无所获。偷东西的贼人委实聪明,他譬如一阵风,悄无声息地来来去去,没有留下会暴露身份的蛛丝马迹。经过一座被花树包围的凉亭,越千城招呼花涴坐下歇歇脚,顺便,他有些话想对花涴说。今日天气好,搅屎棍们又全不在身边,只有花涴和他,气氛也挺好,很适合说一些私密的话。撩起裙子,花涴长吸一口气后,放松身子坐在凉亭里的石凳上——她真有些累了。有两个侍女手捧托盘,慢悠悠从亭子边路过,小声讨论着即将到来的清明节。一个说要告假回家给长辈烧纸,尽尽孝道,另一个说自个儿八字轻,清明节不敢外出,怕招惹什么东西。听到她们议论,花涴这才想到,后天便是清明节了。举目眺望凉亭两侧的花树,她眨眨眼睛,藏起心中的忧伤,语气低沉道:“过两日便是清明节,我得去街上买些纸钱,烧给九泉之下的阿阮。”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掉?!☆、第七十九章每年清明和七月十五,花涴都会给不在人世的阿阮烧纸,一方面是为了赎罪,减轻心中的忧伤,另一方面,是为了纪念他,防止年纪越来越大,彻底将阿阮遗忘。她要永远记得那个曾出现在她生命中,以性命护得她周全的男孩。听到花涴要给阿阮烧纸,越千城不禁有些哭笑不得——阿阮便是他,他还好生生活着呢,那些黄纸做成的钱暂时用不上。他想,是时候向花涴坦白一切了,他不能让花涴再继续自责下去。以空拳抵唇,越千城轻咳一声,意味悠长道:“花涴,不用烧纸钱。”花涴态度坚决,“不,得烧。”她回头看向越千城,语气认真道:“师父对我说过,人死之后会到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同我们这个世界一样,需要用银钱打点一切。我记得阿阮没什么家人,只有一个病病殃殃的娘亲同他一起生活,他娘身子不好,不晓得现在是否还在人世。”眼眶逐渐湿润,嗓音也开始沙哑起来,“也许,我是这世上唯一一个记得他的人,我有职责、也有义务为阿阮烧纸,千城,”她对越千城道:“我想让阿阮在那个世界过得富足。”越千城一直都知道,他喜欢的女孩有副好心肠,她温柔又坚毅,善良又不愚昧,便譬如天上的仙子,不经意坠入人间,被他遇着了。抬起手,越千城挠挠头发,“那个,花涴,”他直视花涴清澈见底的眼睛,郑重其事道:“我就是阿阮,我没死。”花涴轻笑着摇头,“千城,你别同我玩笑了,这件事不好用来玩笑的。”越千城摆正态度,又格外认真地重复一遍,“我真的是阿阮,真的,我没死,崇月阁的人没有杀掉我。”花涴仍旧不相信,“我晓得你想让我安心,可千城,你根本不可能是阿阮。”眼睛不经意扫过花树深处,她垂眸回忆道:“我记忆中的阿阮又瘦又矮,像根豆芽菜一般,还时常哭泣,他身上看不到男子气概,比我还要像女孩子。但你不同,你给我的感觉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阿阮不可能有你这般气度。”唔,这便是越千城之前不肯表明身份的原因,花涴果真觉得他小时候是根豆芽菜,这也太跌面儿了。不过,索性她比较看好如今的他。“我之前便同你说过,人不可能一成不变。”越千城负手眺望远处,“这些年我有许多变化,不管是内在还是外在,已然变到你认不出来了。花涴,你的性格和小时候完全不同,但你的外表几乎未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