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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搅动的情绪令我伏身喘息了片刻;那短刀还指着地面,上面流溢的淡淡光芒好似能顺着刀尖滴落到地上。然而我似乎随后听见了一些哔剥的响声,紧追而来的还有一股烧灼的气息。就在我刀尖指向的地上,我的脚边,有几簇小小的火苗正在燃烧。我无法置信地凑近查看,却令火苗的温度烫到了我的手。我很确信,我刚才挥动的确实是卡拉扬的熔火,而非我自己的卡戎。我用手抚过淡金色的刀刃,头一次尝试去完全投入地感应这把来自于卡拉扬的刀。我让魔力透过我的手在刀身间打转。我能感到我的身体内部是高兴与之共鸣的——就像我在施用卡戎时那样的共鸣。我太过于熟悉这种感觉了。我跟随着我的本能,对它发出了某种呼唤。于是我惊骇地注意到,我的刀魂——那些花瓣——正从熔火的刀刃下方出现。由于未曾加以控制,它们从掉入这片卡戎花地起便开始燃烧,并且有着逐渐形成一片大火的趋势。我呆在原地呛咳了好几声,才匆忙地画起降水咒的咒纹。“我怎么可能用卡拉扬的刀施展出我自己的刀魂?”我想。火势在降水咒的缓和下变小了,可惜我的头发也被浇成了一绺一绺,湿漉漉地往下滴水。地上的卡戎花被烧得七零八落,与一团团的黑灰为伍,可能要等到今年夏天才能重新长出来更多。我看着那一地灰烬,忽然想起了什么,把刀平摊在手里,以感受卡戎的方式去对它传达了某个命令——果不其然,熔火在我的催动下消失了。这决不是我的错觉:我的体内现在存在着两把不同的刀。我将它与卡戎一齐唤了出来,心情复杂地注视着它们。“反过来想,如果我可以在这把刀上施展我的刀魂,”我想,“那卡拉扬是否也可以这么做——即便在它并非他的刀的前提之下?”我在那一晚过后将魔纹誊抄了一遍;它被我交给了柯尔曼。我只向他担保这可以信赖,也许能改善兰朵的状况。我不知道柯尔曼是怎么与医疗区的人员交涉的,但兰朵看上去确乎在一天天地好起来,脸上也逐渐多了血色。等到三月中旬,她终于睁开了双眼;除了四肢稍感不灵便之外,她看上去精神饱满,抱住我们大哭了一场。对于魔法阵反噬的过程,她也解释不太清楚。她说:“我一直对那些东西比较敏锐。我当时感到主楼天台的一角的魔力场有些奇怪,于是自己也过去注入了不少魔力,想让它显露原本的形态——然后我感觉浑身一痛,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所幸我们仅剩的日子风平浪静。我们用了一些时间给兰朵补习落下的课程,然后都各自起手准备毕业后的事情。奥德已经在预备申请内院的材料了,柯尔曼据说也要继续读内院,杜灵让他无需为王室那边的事费心。我在这其间悄悄拿出熔火来钻研,发现了它的不少奇特之处——它除了能被我当成自己的刀得心应手地使用以外,还可以细微地调整形状与大小。我可以将它缩到我整个手掌那么长。原先的两个文学班被合并成了一个,换了更大的教室作为场地。接手五年级文学课的教授颇为无趣,不过大多数人对他评价尚好。我总是逃他的课,只在最后几堂课上规规矩矩地出席。最后那节课他脱下了自己常戴的棕色圆帽,用它装满了我们递过去的纸条。他说我们可以把任何问题或是感想写在上面,他会把它们挨个念出声来,做出解答。其中不乏这样的内容:“我会想念你的,裘德教授。”“你还会继续在霍夫塔司待下去吗?”“你如何评价菲斯里教授(一名迷人的女老师)?”“是否方便透露今年文学课的期末考题?其他科目也可,如有告知必偿重谢。”我随手写了“你认为霍夫塔司最好的文学教授是谁”,他的回答比较敷衍:“我有许多很棒的同事。”不过在五花八门的提问中,某一张纸条上的文字仍旧独树一帜。裘德教授看到它的时候露出了一个很大的笑容,表示他将替一位神秘人传达诚挚的致意,继而用很庄重的声音念道:“你愿意嫁给我吗,兰朵?”在这个问题被当众念出声之后,裘德教授立刻举起双手以示无辜。我听见兰朵小小地惊呼了一声,然后教室顿时被起哄和祝福的声音淹没了。所有人都能猜到那纸条出自谁手;她身边的柯尔曼望着她,一直微笑着。小王子与他的兰朵在毕业典礼前夕订婚了。正如往年一样,新历857年这个不平静的年份里,霍夫塔司的毕业舞会还是被办得有声有色。我在那个时间点收到了先锋军的第一份任务指派,多少有些考核的意味。信上说我在完成第一次任务之后就可以转去都城的魔法会报到,他们会将我划分到先锋军的某一编号下。在此之前,我可以暂先联络学院里的莱恩教授。信上写了,我应当于五月底动身前往浦国第九城的某处取回某样东西,具体地址精确到门牌号,那样东西据信中描述,是一个封闭的、巴掌大小的黑盒子。我拿着信前去找了莱恩。我心知无条件服从国家是先锋军时刻牢记的条律,但那个地址令我十分困惑。信上说得太含糊了,任何有关进入该地址后的细节都没有涉及。我甚至不知道这是一次偷袭还是一次交接。莱恩却在看到信之后皱紧了眉头,正色道:“作为你的魔法学教授,我建议你放弃这次任务,维森特。”“我可以吗?”我讶然道,“据说如果新兵的第一次任务失败,他们就无法被编入先锋军了。”“是这样的。”莱恩说,同时欠身请我坐下。“但你这次的任务实在非常特殊。我想象不出上层为什么要给你这样的任务。我只能这么说,我认为它的风险很高。”“是鹭丝女士下派的任务?”我问道。我想起那个白色短发的新任魔法会会长。我只在报纸上见过她的脸。“不,不是她。先锋军虽然挂在魔法会名下,但实际还是直属于……”他似乎在后面的说法上改了口,很郑重地望向我,“……高层。总而言之,你接下这个任务不是个好的选择。”“是因为我的年龄?还是别的什么?”莱恩沉吟片刻,说:“各方面都有。相信我,我不是在轻视你的能力。这任务不属于一个年轻人的职责,我也不认为一个新的战士真的能够完成它。”“我还以为你作为我的联络人,肯定要劝服我安心将它做完呢。”“我的确不应该阻止你的,维森特。”莱恩说,“只是一个教授的建议,并不来自于你的联络人。”他将信交还给我,目光还等待着我的定夺。“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