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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什么都能鬼鬼祟祟地偷掉!”那人似乎在抖动手上的报纸。后面有个声音道:“可报道上不是没明说是哪个国的人犯的事?”“嗐,什么啊,”起先那个人嚷道,“老兄,你的消息可也太不灵通啦!都说是在处刑的前一天,那深色头发的可怜鬼身上搜出了一枚勋章,光明正大地别在衣服里——上面还印着什么‘伙夫吐司’学院的纹章,就是歌伦度南专有的。可惜它不值什么钱,处刑人没要它,它在各人手里传了一遍,最后大约被拾荒者捡去了。那可怜鬼的名字缩写也在上面。错不了!”我的手无意识地摸向空荡荡的袖口表面,脑海里闪过人潮中那抹飘扬的金红色——我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地奔到那红皮车紧闭的车门门口。我的额头和手紧贴在车门发黄的玻璃上,我眼前的玻璃以外是飞速掠过的陌生景色。我脚步凌乱地转了个弯,带我走到了之前那两个交谈的人身前。“先生们,”我压低声音说,“我能看看你们的报纸吗?”其实我已经不必看了。那张报纸就平摊在他们膝上;最上方是两行加粗的标题,下面的文字旁配了我最初通缉令上的画像。“他国派来窃取我国机密的间谍业已伏法,今日将在城郊荒场执以火刑。”我意识到我犯了一个大错:不光是我的行事间接导致了米娅.查马拉下狱,不光是辜负了吉安.查马拉,让他再一次心甘情愿地为拯救他长姊背负下我的所有罪名。我本不会意识到林西对我说了谎,但我偏偏在与吉安交换的衬衫上落下了我那枚勋章——我捏紧双手,滑落回我的座位上。我已经离浦国那么远——而卡拉扬所见的维森特.肖已死在一场火刑之中。☆、第五十三章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在正确的那一站下了红皮车的。我在车里的那个座位上辗转反侧了一路;我怀里的黑匣子太过烫手了。我不断猜测它里面装填着什么,从没有过这样好奇。我忍不住想要窥探它背后深重的秘密,想它是否也曾被我父亲搜寻过,是否与那密码串相关联。沙顿的告诫还回荡在我耳边,他告诉我离开这一切。我满怀愤懑与不平地希望着,我的父亲和沙顿这样的人能获得他们应有的报偿,而不是让他们的名字被无足轻重地埋没在一段不光彩的历史里,成为它背后一抹干涸的鲜血。那个匣子所包藏的秘密还在吸引更多人为它前仆后继地赴往吗?如此一来,我加入先锋军是不是个正确的决定?我想,如果维森特真的死在了浦国,让那匣子掩没在一片无人知晓的黄土之下,这也许就象征着某些事情的告一段落了。我或许应该真当它发生过,带上祖父留给我的东西悄悄地遁走,为我的安全着想,也为沙顿的心意,也为这个终结。但我迈不动步子。我知道,我父亲得有个人来成全他最后的忠诚——哪怕他的国家曾辜负过他一回,哪怕他是在火刑柱、绞刑架或是断头台,孤零零地了却此生。我在霍夫塔司镇下了车,找上了小镇设立的魔法会分部。我此时本该立刻转到都城,但我此时身上简直一团糟,连个多余的硬币都没有;我便先委婉透露了我目前的情况,希望能获得他们的援助。负责那人只询问了我的姓名,没有过问我的任务内容。她表示会帮我联系都城总部的人,替我在建筑内部安排了房间,让我在这里稍作休息。我在里面洗了个澡,换上了他们提供的简单衣物,就满身疲惫地倒上了床。我那些仅剩的小东西已经被我收拾好了,黑匣子还轻飘飘地贴在我的胸前。我等待的时间比我想象得要久。我是在第二天的清晨被几个魔法会衣着的人叫醒,其中还有一个我熟悉的面孔,是当初在霍夫塔司的审问中做笔录的那个男人。他们一行人对我展示了证件,与我交接那个扁平匣子。那领首的男人问我:“你是否能保证,从你获得到交接它的这段时间里,没人曾打开过、窥看过它里面的内容,包括你自己?”“我能保证,”我说,“我在匣子上做的符纹一直没有破损。我自己并不知道怎样打开它。”“以你的名义起誓?”他说。“以我的名义起誓。”我说。他点了点头,带走了匣子,告诉我等待魔法会安排。他希望我先留在这里,不要离开,还有一个后续的过程记录要协同他们来做,不会过上很久。于是我不得不在被限制在这个房间里一上午,途间给奥德先发了封蝶书,大意是我没死在路上——不过我不确定他是否能收到,我不知道七月的他是在歌伦度南还是在沃德——才见到他们去而复返。“走吧。”有个人对我说。他们始终面容严肃,没有一个说上些有趣的话。我走在一片斗篷中间,发现我们在朝霍夫塔司学院的方向过去。这是七月末尾,气候很暖和,还没到开学的时候。学院里满树的花已经开了,只偶有寥寥的几个人从树下走过。我一直被带到了西院主楼里,他们颇为客气把我强行送进了八楼禁区的一扇门,任我多番询问也不同我多费口舌。他们告诉我还会有人来,我只需耐心等候,随即鱼贯而出,关上了房门。我走过去拧了门把手,发觉房门被锁上了。这是一个环境还不错的套间。我站立的地方像个普通的会客间,有一扇小窗,能看到八楼下方的风景,不过窗子也被上了锁。窗下有一张玻璃圆桌,桌子两边放着两只透明椅子,桌上摆着一只细颈花瓶。花瓶内的花已经枯了,蓝色的花瓣干瘪成一团,我凑过去闻了闻,还能嗅到淡淡的香气。墙面的纹饰很淡雅,靠着一个三层的空书架,书架里有着积灰。除此之外,外间里就没有别的布置了。内间里的摆设倒是一应俱全,像是一间带盥洗室的卧房。盥洗室里挂了毛巾,床上有着被子、靠枕,床头还有台灯,但床头柜里也是空的。我又走到外面的门前,试图用魔法捣弄一下锁头。我反复地甩了甩手,这才发现了一个最不对劲的地方:我所有的魔力仍旧藏在我身体里,但它们此刻仿佛是一齐睡着了一样,不再听我使唤了。我判定这是房间带来的影响——或许便是他们要路迢迢地带我过来的缘故。我无事好做,只好坐在其中一把椅子上,掏出我怀里那个小本子一页页地翻看,时不时地在房间里走上一圈。在看到一半时,那扇房门被人象征性地敲了敲,传来一点钥匙的哗响;随后那门被人打开了。“莱恩先生?”我看到来人,忍不住站了起来。莱恩示意我坐下,将他的外套搭到我对面那把椅子上,同时也落了座。“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