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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不知如何应对沉默。数刻之后,牢内传来一声悠扬低沉的吐纳,白灵飞双眸一亮,皆因知道景言已完全复原了。与此同时,天牢外大队人马抢门而进,直走到牢道尽头。景焕康和栎木二人侧过身去,白灵飞扬起下颚,不禁勾唇一笑。——只见禁军士兵被春日楼弟子逐个尾随盯紧,方如松则被欧阳少名和青原一左一右傍住,看到牢室里站在光影交界的少将,脸上顿时似是被掴了一巴。“方将军姗姗来迟了。”白灵飞没有半分客气,“深夜时份,神秘高手血洗天牢,太子殿下身受重伤,请问禁军统领有何交代﹖”“本将军也是接讯来此,反被人在山脚中途伏击,岂会有什么交代。”方如松怒然道:“反是你一直在牢中,才该交代禁军兄弟为何惨死在此地﹗”“没有问题。”白灵飞爽快点头,“景副尉,把你脚边那人提起来,让他向将军好好交代。”景焕康欲哭无泪。………脚边那位仁兄已经不是人好吗﹗这是要提着残手还是断头去问啊﹗少年的讽刺言语,方如松竟是无力还击——虽说禁军统领长年驻守皇城,但天牢出了此等大事,按罪怎也会算在他的头上﹗“你是铁了心,要在早朝向陛下禀报了﹖”方如松冷冷一笑,“你算漏一点了——陛下未必就将天牢之事放在心上。”“也许确是如此,但他亦不容殿下毁于他人之手。方将军,这条件你谈、还是不谈﹖”事实正如白灵飞所言,帝君将景言打入天牢后,指使禁军行各种私罚酷刑,却分明不准旁人了结皇太子。只有圣旨能使景言步上绝路;其他人妄图加害皇太子,只会激起公愤、逼使太/子/党背水一战而已。——入朝短短时日,他竟把帝皇心意摸得如此通透……自己身为禁军统领,也要依仗他以的身份在帝君面前美言,才能在这次天牢血灾里免罪﹗方如松不禁语塞。“你自然知道我会提什么条件。”白灵飞淡然道:“从这刻开始,严禁所有兵将再对殿下用刑。为确保将军言而有信,我要有随时进出天牢的权限。”“你以为在御林军呼风唤雨,便能够骑在禁军头上了﹖”方如松冷笑,“凭一条以色侍人的贱狗﹖八辈子都别想。”青原已然抡起拳头,如非欧阳少名死死拦住,早就怒吼爆发。“你敢再辱灵飞,最好便祈求我终生被囚。”嗓音响在白灵飞身后,不高不低,却寒得有若钢石,天牢每人都听得清楚:“否则,你头顶乌纱连同项上人头,我也一并要定了。”只此一言,景焕康等人不由自主挺直腰胸,如同接受主帅训示,不敢有露些微轻佻不敬﹗青原喜极低呼,“殿下﹗”白灵飞始终淡漠不言,只是翘唇笑了。暗黑中,景言凝注着白灵飞沐在烛光里,坚拔的身影替他挡去一切尖锋。——直到许多年后,君临天下的帝皇依然无法忘记,他们在牢室生死与共的晚上。那夜很是漫长,少年助自己回复元气后,凄迷了眸光,蓦然敛去全身的雪光锋芒。明明不愿杀戮,赤红还是沿着他的指腕,逐分滴湿两人的肌肤。少年垂下眸,忍住每次染血后遗留的罪疚。他们之间,只配有这么残酷的抱拥。“我们杀气那么重,早晚会有报应的。”皇太子如此戏言,“你还是收敛一下吧,不然克死了夫君怎么办﹖”少年低笑一声,“……你想太多了,殿下比我魔高几丈,我才是要怕的那个。”那个时候,他狂傲不怕逆天,他亦锋锐不怕断折;怎料那两颗星的轨迹,已在这刻注定应劫﹖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真正定下殿下小飞两人的基调了,其实直到结局,他们也是在比谁的手积血更厚。我常常想,他们俩就像一条生物链,殿下为了苍生,而小飞一生在拼命为他,嗯,有点揪心。☆、平台飘雪翌日早朝,帝君召禁军大统领方如松、以及御林军上锋将白灵飞上殿,当众亲述那场天牢惊/变。帝君不提彻查此事,已在徐汝、叶鸣钦等人意料之内;然而皇太子连番遭到伏杀,谋反之辞迟迟未有定案,逼于群情之下,帝君以失职为由,撤去方如松皇城守卫之任,令其改驻古越山。御林军顿时享有重权,白灵飞更总揽外宫、内城、承光殿守务,成为三卫的实质指挥者。不出半年,这少年已昭示了惊人之能,一丝不误的重演昔代传奇。白灵飞铠甲加身,太/子/党诸人却多了几块巨石堵在心头:连番任命,帝君正逐步将形势推向穷巷末路。旧日朝廷多方角力、如今渐渐聚焦于白灵飞身上。他正陷于罩网,明知蜘蛛在不断吐丝,却又不得挣扎。时间一久,猎物终会露出破绽,除了被勒至气尽,再没有别的下场。帝君明知皇太子威震朝野,绝难入罪,更兼要麻木众臣,便选了一个最适合的突破口——白灵飞。承担起连番重任,绝无可能不出岔子。今天少年被捧得愈高、他日只会摔得愈狠。当众人还在苦苦挣扎,帝君却在皇座上冷眼俯看——他只需盘算何时收网而已。无止境的权谋、内斗、守防、练军,也随时日逐分压垮少年,甚至还能看出银甲下他骨尖的轮廓。而收网的时候,终究还是到了。十一月初九,第一批赈灾粮食顺利送抵江南各地,暂缓冬季的大饥/荒,总算将民怨稍稍压下。同日广西、安徽两州的叛乱终被镇压。两日后,统帅安庆王上奏,不日后班师回朝,将起乱首领连同十万被俘流民押回平京。这份奏本在朝上再引烽烟。平叛的安庆王力陈,应将叛乱首处以重刑,并判十万流民充军海南,以作警戒。此议遭御史台及兵刑两部极力反对。集贤巷议政书院甫闻此事,纷纷上奏御史台企图阻止。其时赤川王已返湘州,却仍心系平京政局,直指流民之祸、全因开垦荒田之令而起,若追究责任,户部众人应当一并论罪。朝堂接连激议数日,帝君最后接纳吏部尚书严毅之议,判流民首领斩首示众,其余被俘人等充军千里、逐至海南。垦田令在监国期间所颁,此次叛乱之责,应由皇太子景言一力承担,由于罪名未定,暂未论刑。御史台恐怕是目前平京怒火最盛的地方。都御史书房里,一声厉斥正劈头而去。初晨轻寒,欧阳少名披上大衣候在门外,对此已见惯不怪了。他出入御史台日久,充分见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