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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伊人突然就觉得全身都在发冷,手和脚都开始无法控制地抖起来,她急急忙忙地站起来,紧紧地拉着披肩,用力到指尖都变得青白起来。脚步凌乱地几乎是跌跌撞撞地进了书房,“砰”地一声关上了门,背对着门板。这一瞬间,她的双腿像是脱力了一样,让她整个人一下子就坐到了地上。凉意从身\下蔓延上来。她抱着膝盖,把头埋在黑暗里,突然就想起了那张回忆了不知道千百次的男人的脸。她还记得,那时候她二十二岁,父亲也还在世,是她从小到大最崇敬的男人。所以她一直就立志,要当上山海组的部长,继承父亲的位置,成为和父亲一样的人。那是她第一次出任务,因为是父亲带队,所以她有些疏忽大意了。天气不好,一直在下瓢泼一样的雷雨,山路又很曲折,到处都是泥淖。在经过一个急弯的时候,她脚下一滑没有踩稳,就沿着山崖滚了下去。等她恢复意识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有些潮湿的山洞里,被一个陌生的男人救了。那个男人长着一张异常俊美的脸,令人难忘,而双眼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像是可以看进人的心里。她睁眼的瞬间,就看呆了过去。那时候她突然就冒出了一个念头,原来,世界上有比父亲还要好的男人。对方也受了一点轻伤,见她恢复了意识,就告诉她说,自己的名字叫崇刃,原本是跟着考察队一起进的山,后来的时候突然遇到了雷雨,森里里面雨太大,到处都是植物,看不清楚,就和队伍的人走散了。他已经在山里走了好久了,只是没想到会遇到已经陷入了昏迷的赵伊人,所以就背着她找了个山洞,修整一下。或许是一见钟情,也有可能是在孤立无援的危险时刻,这个男人给了她足够的安全感,那时候她就知道,自己是如此轻易地就爱上了这个男人。因为两个人都有伤,没有通讯工具,外面的大雨也没有变小的迹象,所以就一起在山洞里等待救援。那个男人很厉害,让她极为惊喜,会就地取材过滤纯净水来给她喝,会采酸甜的野果。那时她还年轻,阅历浅薄,恐惧和担忧一直都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头,可是只要对方给她一个眼神,她就可以忘记现实当中的一切不安。两天之后,他们依然被暴雨困在了山洞里。她却在简陋的环境里,第一次那么有勇气地,向这个男人表明了心迹。说完之后,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会被拒绝,却发现并非是她一厢情愿,而是两情相悦的事情。激动之下,她默许了和这个男人发生关系。还约定好,等回去之后,男人就辞掉现在研究所的工作,到京城来找她,两个人之后就结婚。但是对方失约了。她被父亲带来找她的人救回去之后,就直接住进了医院休养,她心心念念着那个男人一定会来找她,心神不宁,可是一个月都过去了,依然没有音讯。而这时,她被查出来怀孕了。她无奈告诉了父亲真相,央求父亲帮自己去查一查对方的消息。然而第二天,她被告知,根本就不存在那个考察队,也完全不存在一个叫崇刃的人。可是,她不相信自己是被欺骗了,因为眼神和表情不会骗人,那个男人确实也是爱自己的,所以看自己的眼神才那么温柔,就连在最激动的时候,动作也很克制。不管怎么样,那几天的记忆,不会有一点作伪。她相信自己的直觉,相信崇刃一定是有苦衷,不会失约。后来她生下了两人的孩子,取名叫赵崇,赵伊人的赵,崇刃的崇。等赵崇会说话的时候,开始询问自己的爸爸去哪里了这个问题时,赵伊人突然就开始确定,可能那个男人,再也不会出现了吧?她被欺骗了,还被骗了这么久——可是更加可悲的是,她发现自己还爱着他,在被欺骗之后。似乎除了他,再也没有谁能够给她带来一丝悸动,一丝不顾一切的勇气。于是,她开始用工作麻痹自己,开始回避和这个男人有关的一切记忆,就像那几天只是一场梦,她的臆想而已。可是,在二十几年之后,命运又和她开了一个玩笑——她曾经深深爱过的那个男人,曾经为他生下过孩子的男人,或许是一个天魔。当时他们追击天魔,为了不伤害到人类,这种情况是肯定会清场的,不可能还有人出现在那里,不管是什么原因。可是爱情使她盲目。所有的破绽都是那么的明显,无数的线索都摆在她的面前,甚至是赵崇小时候割破了手指,那一瞬间溢出来的瘴戾之气令人心惊,可最后,是她自己找的理由,为这现象解释,说服了自己。她不愿意去想,不愿意去看,宁愿沉浸在那一眼的钟情里面,不愿意醒来。直到现在。崇刃是天魔,而自己的儿子,是人与魔混血。何其可笑!她赵伊人的父亲死在天魔的手里,她是山海组的部长,和天魔斗了这么多年,可是到现在,她才知道,自己竟然和一个天魔发生过关系,还生下了一个混血的孩子!何其可笑!门窗紧闭的房间里,断断续续地传出了低低的泣鸣声,却又诡异地伴随着声声轻嘲。赵崇回到房间,关好门之后,就快步去了洗手间,把刚刚吃进去的食物全都吐了出来。打开水龙头,将那些残渣冲进了下水道,他抬头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勾起了一抹笑意,带着邪肆——看吧,现在他连人类的食物都已经无法接受了。擦了擦脸上的水,从洗手间出来,赵崇就发现房间的椅子上,坐着熟悉的人,脸上下意识地就露出了真心的微笑,“父亲!”声音里面都带着喜悦的味道。崇刃已经把黑色的斗篷脱了下来,露出了苍白的脸,见赵崇满脸笑意地看着自己,还朝着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到自己这边,“我说过我要过来找你的,自然信守承诺,我的儿子。”每次见到崇刃,赵崇都会有聊不完的话,崇刃也一向听得认真。聊着聊着,赵崇突然沉默了一会儿,语气有些小心,“父亲,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崇刃点点头,对于这个儿子,虽然存着利用的心思,但他还是有着很大的耐心的。“您爱过母亲吗?”从和崇刃相认,赵崇从来就没有问过这个问题,他不敢问,害怕听见自己不想听的答案。但是今晚,或许是受到了赵伊人的影响,他突然就想要知道答案。不过措辞选择了“爱过”。崇刃看着赵崇,见他紧张地等着自己答案的样子,认真思考了好一会儿,才给出了自己的答案,“爱过她。”的rou\\体。当然,自己这儿子,需要的答案只是前半句。他当然愿意满足他。听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