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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一个假道学,虚有其表,虚有其表啊~”他一副小妖精的尖酸刻薄,孟想瞧着好笑,故意正色诘问:“你说谁虚有其表?”顾翼正面嘲讽:“说你啊,表面看着挺随和的一个人,肚子里却装了太多条条款款,活得该有多累啊。”“人生在世本来就要遵守各种规则,你不也挺有原则嘛,拍个基威还讲职业道德。”“那我只是大是大非上讲原则,像这种琐事完全可以不拘小节嘛。反正你就是假正经,老爱给自己立牌坊,哼,不过我是知道你的真面目的,别想在我面前装蒜。”吵架的话被他用古灵精怪的淘气口吻说出来如同调情,男人基本都吃这套,孟想也是,忍不住含笑搭腔:“我的真面目是什么?说来听听?”顾翼眼眉横波地睨他两秒钟,离开坐垫爬到他身边,咬着他的耳朵说:“这个就要问我的小菊花和你的小弟弟了呀~”孟想苦笑不迭,脸像块火炭,抹一抹手心都烧得疼,求饶道:“我拜托你别动不动说这种话,优雅一点不好吗?”“那你就快吃寿司啊,老是抬杠,我当然要反击啦。”“好吧好吧,我吃。”孟想被他捋顺了毛,夹了一片刺身来吃,这金枪鱼片柔滑细嫩,充满浓郁的奶香,一口下去,世界都亮了,那种奢华感真及得上君临天下登基称帝。他可算明白这生鱼片为何价比黄金了,这么好吃的东西就不是人该吃的,只合拿来祭神!他正要大发誉叹,小宫推门进来,堆笑鞠躬:“对不起,让二位久等了,刚才那人是我大学时代的好友,分别两年有太多话想说,一时忘了时间。”顾翼笑道:“既然是好朋友,就该多叙叙旧嘛,等我们吃饱了你再回来。”他在风月场上练得玲珑剔透,玩笑和嘲讽拿捏得恰到好处,叫人听了非但不生气,还为自己能博美人一笑而沾沾自喜。小宫正是如此,见顾翼瓠犀微启似笑非笑望过来,身子恰似雪人向火,当场化去半边,落座时跌了一跤,膝盖头重重磕在桌沿上,疼得抱住狠狠揉了几把。顾翼假惺惺问:“大丈夫ですか?(要紧吗)”他笑嘻嘻一口一个“大丈夫”,看样子巴不得再撞几下,好多多换取意中人的关心。“这个刺身很可口吧?我听厨师说像这样优质的金枪鱼一年到头也难得遇到一次,二位要尽量抓住机会饱口福啊。”顾翼露出一个太阳花般明媚的笑脸:“这刺身实在太好吃了,再多我们也能吃完,就担心待会儿付账时您的钱包会哭鼻子。”小宫急忙郑重承诺:“这个尽管放心,只要Tsubasa酱吃得尽兴,比这贵10倍的我也愿意请。这条金枪鱼最精华的部分都被我买下来了,据说有3公斤呢,保证让你吃过瘾。”顾翼的反应精准犹如演戏,微微转头笑看孟想:“听见了吗孟桑,有3公斤呢,我们一定要敞开肚皮使劲吃,别让小宫先生花冤枉钱。”小宫将他奉若神明,当冤大头也视为殊荣,为奉承顾翼,便投其所好地极力向孟想献殷勤,一个劲请他动筷子。孟想出于礼数又夹了一片金枪鱼刺身,谁知没夹稳,肥嫩嫩的鱼片一下子落到榻榻米上,这片rou目测至少值3000円,他的潜意识不允许有这种浪费,眼疾手快地夹起来放回盘子里。餐桌上的空气登时凝固,孟想在小宫面部观赏到类似潮起潮落的变化,从诧异到揣测再到嘲讽,随后他先时的忌惮就被轻蔑冲淡了。掉地的食物捡起来再吃,私底下这么做无所谓,可在社交场合未免寒酸,孟想品性质朴,丢面子本不算什么,但小宫是个讨厌的日本人,很有点狗眼看人低的习气。因此在与其接触时,他不由得地将相关事务上升到民族层面,出了洋相便觉兹事体大有辱国威,不禁懊丧急窘。顾翼早洞悉了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及时驰援,笑嘻嘻对他说:“孟桑你也知道5秒定律啊。”说完又向小宫解释:“所谓5秒定律就是食物落地5秒后地上的细菌才开始在上面繁殖,所以在5秒内捡起来都是可以吃的,就像这样。”他很自然地夹起孟想盘子里的生鱼片,姿态优雅地送到自己嘴里,化解尴尬的同时也粉碎了小宫的得意,这男人的眼角因嫉妒而充血,神经质地抓起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孟想也没想到顾翼会用这种方式替自己解围,那不同寻常的亲密和细致入微的体贴仿佛浪涛在他心中喧哗,洗亮了双眼,让他看清对方的聪颖秀慧以及确切不移的爱慕。他是真的爱我——这想法就像反复攥刻的碑文,每个笔画都刻骨镂心,恐怕海枯石烂也消不掉了。孟想被这一发现灼痛心神,恍若正捧着一只易碎的玻璃小瓶子,里面装载的是足以摧毁整个世界的暴风雨,这瓶子是顾翼潜移默化塞给他的,他迷迷糊糊跟着他的步调走,不知不觉把自己放置到了危如累卵的境地,再看那双灵动的眸子,也像迷障里的引魂幡,发出色声香味触法的请柬,邀他去魔王的宫殿做客。他恐悚惭惶,觉得眼前的一切包括本人都荒唐透顶,好比一个梦游者忽然清醒,看到自己正站在悬崖绝壁上,再往前一步就会粉身碎骨。人一慌张,龙肝凤髓也味如嚼蜡,一席饭吃得如坐针毡。正餐吃罢摆上点心,小宫缺乏血色的脸扯起红纱帐,等服务员退场,猴急地绕着矮桌爬到孟想跟前,又捎上一个唐突的磕头跪拜式。“孟君,今天我其实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你务必答应。”有之前的认知做铺垫,孟想也不指望他能提什么正常要求,沉定地让他开口。小宫抬起头,巴巴劫劫说:“Tsubasa酱是我有生以来第一个全心全意喜欢人,我爱他胜过我的父母,我的生命,最大的心愿就是能与他共同此生,请你成全我的爱意,把他交给我,我一定会尽我最大能力好好爱护他,给他最幸福的生活!”这应该是女婿向未来丈人提亲时出现的场景,放在这里格格不入,叫人啼笑皆非。孟想头顶的黑线连绵不绝,怀疑此人是否是精神病院里逃出来的。诚然美术专业的学生容易沉浸于个人世界,思维有别常人,倾向越严重的越有才华,可小宫这样极端的也少见,作为奇葩的典型,真是太成功了。他伸手抠一抠发麻的头皮,耐着性子问:“小宫学长,您搞错了吧,为什么要求我把Tsubasa交给你?”小宫以为他装糊涂,一脸怨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