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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殿下费心。”这桩婚事是早在计划之中,却是郁颜推波助澜而成,她得知消息后不管不顾的出了宫,看我的时候如同在看一个仇人。为了一个穆凝,她似乎要将一生的泪都流干。临走时她说:“代我转告父皇,从此以往郁颜再不是尤国的女儿,而我……也没你这个兄长。”怪只怪入错了帝王家。在郡王府已养成了昼伏夜出的习惯,往往要等到斗转参横才有困意,一堵高墙隔断了与那头的来往,却也隔不断□□撕破长空的独鸣。夜深无人时,站在墙角下能够听见布帛撕裂的声响,只需要一个梯子,我便能看见臆想中的人。穆央的旧疾隔日就发作了,郡王府的管家前后领了数十位大夫入府,直到这夜,架在围墙上的梯子才真正派上用上场。里里外外都是忙碌的样子,在草丛里趴伏了半夜,直到人都散去我才出来。屋门虚掩着,影影绰绰的烛光下,是穆央苍白如纸的脸。凌乱的屋子揭示了不久前的惊险万分,空气中有药草的气味在弥漫,床头地上有刚擦洗过的痕迹。抱着侥幸的心理接连去了几次,最后一次是在爬墙的时候,穆琛从身后叫住了我,当我跳下来的时候,那柄闪着绿光的□□直抵胸口。力度小到只够割破皮rou,他冷冷的盯着我:“倘若再让我碰见,绝不手下留情。”枪头刺进皮rou的痛楚不及内里的万分之一。皇子屏此生阅男无数,可穿喜服却是头一遭,大红的缎子不仅喜庆,还能将许多见不得天光的秘密埋得深不见底。镜中男子虽是一脸阴翳,可在这喜缎喜烛的衬托下却也是满面红光,我笑着对郁展说:“本宫是不是风华绝代,世间少有。”他紧锁眉头看了我一眼:“只要殿下不笑,怎样都好。”院子里坐满了前来喝喜酒的宾客,这当中有九成是不熟的。住得近也有不好的地方,迎亲的队伍要在主道上绕一圈才能进穆王府迎娶新人,队伍出了府就在吹吹打打,欢快的喜乐将吵嚷的人声都淹没了。我胸前挂着偌大的绣球,骑一匹毛色锃亮的黑马,费了两盏茶的功夫才到郡王府。轿子停下的同时,凤冠霞披的穆凝也被喜婆搀了出来,看着宽大喜服下的身躯,不免觉得有些孱弱。穆琛一并跟了出来,上了马与我并行,随后队伍又照着原路绕了一圈。虽到了掌灯时分,可前来看热闹的百姓还是丝毫不减。途经当初被救下的地方,再不见有在人群里乱蹿的孩童。轿子在府门前落下,下马后喜婆就将穆凝搀下了轿,将一只覆满厚茧的手递到我手中。忽而想起郁颜的手,青葱如玉,十指丹蔻,为了保养时常要用羊奶泡手,以至于她的手比脸还要细致。穆凝有些瑟缩,极力的掩饰那些算不得瑕疵的厚茧,我轻声在她耳边说道:“郡主不必胆怯,只当是上了战场。”喜帕无风自动,想是被我逗笑了。穆凝父母早已不在,穆琛既为长兄,今日的高堂自然就是他。大喜之日没有尊卑之分,我虽是皇子却也不能免俗,他端坐在椅子上,身旁的位置是空的,我与穆凝在他身前双双跪下,一弯腰尽是绣在他黑袍上的七彩祥云花纹。有人奉了酒来,我接过双手呈于他,穆琛冷冷的看了我一眼,说着这种场合必要的话:“家妹因自幼习武,性子有些不拘,还须殿下今后多多包容。”说罢才将酒饮毕。我笑着说:“王爷无须担忧,妹婿自当将郡主视如明珠。”听到‘妹婿’这两个字,他明显的怔了片刻。待宾客散去,我摇摇晃晃的走到了新房,开门声使得端坐在新榻上的穆凝略抬了抬头,刺目的喜怕随着身子晃动着。我调整好了神色,在盖头揭开的那刻笑如春风。只因我不爱女子,于是一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我在她身旁坐下,有些遗憾的说:“今日虽是你我大婚,可按照尤国的婚俗,未拜过先祖是不能同房的。”她这才抬起头来,有些羞怯又有些不解:“那你为何?”我握住她的手,面露自责之色:“先前本宫也曾想等回了尤国再下来国书迎娶郡主,只因路长车马远,害怕郡主会另觅良人,所以才出此下策,郡主若怪本宫鲁莽,任打任骂全由郡主解气。”她‘噗嗤’一笑,将收缩了回去:“殿下千金之躯,岂能说打就打,再者穆凝手重,怕殿下也禁不得几下。”我讪讪的笑了笑。“既是贵国祖制,殿下与我自当是要遵守的,从今日起……”她指了指外间的矮榻:“就委屈殿下在外间凑合一段时日了。”我倒是觉得一点不委屈。翌日醒来不见穆凝,问过屋里的婢女说是早就起了,这时大概还在院里练枪。草草洗漱了一翻,等我到大厅的时候,只见穆凝正小口小口的吃着早饭,略施脂粉的脸不见有半点憔悴,想必是昨夜睡得极好。我刚坐下她便问:“殿下昨夜可是睡得不踏实?怎么眼圈都黑了。”我笑了笑:“让郡主见笑了。”天微明的时候才睡着,与没睡也没什么区别。用过早饭管家便来催促回门一事,略收拾了一番,找了几件拿得出手的回门礼,接着便往隔壁走。穆凝一回到自己家明显活泛了许多,不似在新府那般拘谨,同到了主屋没看见穆琛,问过管家才知一早就被召进宫了。穆凝同我打了声招呼就径自走开,说是要去找乳娘。带来的礼物里面,有离开尤国时太巫给的五粒药丸,无事吃了可强健体魄,危急时吃了能保住五日的命。我将东西找了出来,随即便朝穆央的院子走去。今日难得是个大晴天,可顽固的积雪还是没有半点消融的迹象,待我走到穆央的屋前,举在半空的手却久久不敢将门敲响,隔着一层门纸,隐约听见屋里有炭火烧旺时的‘噼里啪啦’声响。“殿下千岁。”是前来送药的婢女。同前些日子一样,门还是虚掩着的,方便叫人看护。我接过婢女手里的汤药,随后推门进了屋子。只见穆见裹着一件厚重的裘衣坐在炭炉旁,几日不见又消瘦了许多,他看了我一眼,眸子里的光黯淡灰败,这不禁使我想到了濒死之人的目光。他此刻的境况,与我脱不了干系。在他身旁坐下,从碗里舀起一勺汤药,递至唇边试了试还有些烫口。我手里的动作不停,偷偷将一粒药丸丢了进去,似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用平素的口吻问他:“好好的怎么就成这样了,定是你不听大夫的话,没好好吃药?”他索性将眼闭上,累极了的神情,将整张脸都别了过去。过了一会儿,药已晾得差不多,我起身绕到他身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