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情
“你不是心甘情愿嫁我,我也不喜强迫。”凌鸣铮漫不经心地拭去她眼尾泪水:“如此纠缠下去你我都很难受。” 玥珂怔怔愣了半晌,猛地回过神来,抓紧凌鸣铮的衣袖犹如紧握救命稻草,过于急促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尖利:“那你放了我!放我回家好不好?我求你!” “回家?”凌鸣铮毫不掩饰地笑出声:“即便我放了你,你又能去哪里呢?你的家人也好、东城百姓也好,都不会再接纳你了。” 玥珂摇头:“不可能的,爹亲对我最好了,当时是实在没有办法才将我送出。他如果知道你肯放我回家,一定会很高兴……” 凌鸣铮半垂着眼眸,居高临下的目光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怜悯:“傻玥儿,你到现在还没想清楚吗?你的父亲如果真的在意你,当初宁愿与东城共亡也不会让你受委屈。在众人面前说的那番话也只是为了让你心甘情愿为东城献身。” 玥珂难以置信地睁大眼,苍白薄唇微微张阖颤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或许他确实很疼爱你,”凌鸣铮声音平静低沉,仿佛不带半点感情:“但与他的东城相比,你根本不值一提——” “不可能!你胡说!”玥珂猛地松开他的衣袖,倏然窜起的恐惧侵占了她所有的理智,但为了甩脱这种可怕的想法,她仍然竭力摇头,喃喃自语般小声重复:“不可能……爹亲不可能这样对我,爹亲对我最好了……” “多说无益。”凌鸣铮抬手打断她,脸上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咱们不妨打个赌,此去东城,如果温如霆还肯接纳你,我便放你自由,否则,你就认命,乖乖留在我身边,如何?” 这简直没有任何考虑的必要,玥珂想都没想、生怕他反悔似的连忙应下:“好!” “没必要答应得这么快。”凌鸣铮的声音淡淡:“既然答应了,就再无后悔的余地。此去东城还有一段距离,你可以想清楚了再给我答复。” 玥珂苦涩地笑了一下:“没什么好想的,爹亲不会放弃我的……” 说到这里,她的话音一顿,声音陡然低弱很多,话音里还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栗:“他不会不要我的。” “呵!”凌鸣铮虽然笑了,眼底却没有半点笑意:“但愿吧。” * 半个时辰后,凌鸣铮的车驾来到东城之外。 守城士兵拉开沉重的城门,只见南城之主凌鸣铮身骑高头大马,目中无人踏进城来,一名少女低垂着头缓缓跟在他身后。 即便衣不蔽体、深情悲苦,但她依然很美。傍晚的霞光在她脸上勾勒出金色的轮廓,照得她如玉无瑕的肌肤纤毫毕现,如若不是低垂螓首,甚至能够看清细密眼睫上的泪痕。 霞晖中的少女跟随着凌鸣铮一步步入城。尊荣无双的城主嫡女,而今被剃光了头发、刺上屈辱的奴印,行走在大街上竟连得体的衣裳也没有,仅以一片薄如蝉翼的红纱缠裹胸乳和下体,昔日高华无双的气势荡然无存,却平添几分楚楚可怜,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少女两只纤细的手臂环报在胸前,艰难地遮挡着羞怯挺翘的奶头和不住摇曳的金环,却挡不住胸口大片令人心魂荡漾的玉雪肌肤,认谁看了都难以移开目光。 东城城主温如霆为求止战,将爱女送入南城为奴一事东城人尽皆知,可南城纳奴妾娶奴妻时,需折返娘家销毁新奴身份的规矩却鲜少有人知晓。 东城百姓上午亲眼见到凌府的人像对待畜生一样带走了温玥珂,谁知傍晚又见他们返回,不禁惊慌失措,围在街边,远远看着凌鸣铮一行人大摇大摆入城而来。 与此同时,玥珂虽然离开不到半日,可是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心境都已经截然不同。 越来越多东城百姓纷纷聚来,无数道毫不遮掩的视线落在几乎完全赤裸着的身子上,带起一阵阵如被烈火灼烧般的感觉,火辣辣的羞耻感笼罩全身。玥珂下意识紧了紧抱在胸前的双臂,竭力遮挡胸前裸露的肌肤,小脸羞得通红,脑袋越垂越低,可如此一来,失去青丝遮掩的头皮以及耳后有奴印却越发清晰地暴露在人前。 新剃光的头皮比身上任何一片皮肤都要羞怯敏感,从来都被好好的遮掩庇护在墨雪青丝之下,如今却和她本人一样,犹如从小就生长在温室里的鲜花,被迫离开温室、残忍地夺走所有庇护和遮羞之物暴露在无数人渴望占有、掠夺和凌虐的贪婪视线下,接受着无声的侵犯和羞辱。 玥珂羞臊得浑身发抖,恨不得再生出几对胳膊来,把全身上下从头到脚挡得严严实实才好。 虽然和凌鸣铮有了约定,只要父亲能够接纳她,她就能离开凌鸣铮回到东城,但在这之前,她的身份还是凌鸣铮新纳的奴妾,正要回门销毁户籍身份,必须遵从南城的规矩随夫主游街,只是入城之前,凌鸣铮忽然开恩,允她不必跪行,只要安安份份跟在身后即可。 她做了十几年的城主千金,生来尊贵,出门从来都是前呼后拥呼奴使婢,若是从前有人敢让她屈居人后,只怕话还没说完,人就已经被丢出城外。眼下面对凌鸣铮的命令,她虽觉得耻辱、不甘、难以接受,可一想到再过不久就能被爹亲迎回家中,心里不由得好受不少,强忍心中羞愤服从凌鸣铮的命令。 再忍一程就好。玥珂在心里对自己说。 爹亲很快就会迎她回家,之前发生的一切,都回如噩梦般散去。 虽然竭力安慰自己,一路上四周围观百姓的窃窃私语难以抑制地窜入耳中,每一句话、每一个字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却比深深扎进双乳里的金针还要让人惊痛恐慌。 “南狗怎么又回来了?一个温玥珂还不够吗?” “嘘!你可真是不怕死,南城兵力远胜咱们,小心惹怒了他们,你我都要死。” “呸!都怪温如霆那个废物,搞不定南狗,他早就该自裁谢罪,没得连累咱们普通老百姓。” “怎么可能,他比谁都惜命,否则也不会舍弃自己的女儿了。只是可怜了这娇滴滴的玥珂小姐,着实命苦,啧啧……” “她哪里命苦了?要我说她和她爹一样废物,否则怎会伺候不好凌狗被遣送回城?” “已经是凌狗胯下贱奴了,还回来做什么?不觉得丢人吗?” “……” 一字一句如同锋利的钢针狠狠扎进玥珂心里,她一度难以相信,说出这些话的人正是她和父亲不惜牺牲自己也要保全的城中百姓。 “这就受不了了吗?”凌鸣铮仿佛一点也不在意自己被人唤作凌狗,似笑非笑地低头睨着她,说:“那接下来的事你可要如何面对呢?” 玥珂还来不及说话,一行人就已经到了东城城主府外,已有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口等待迎接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