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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下来轻喘着气说。“不行,先把话说清楚。”姜汶园闭了很久的眼,直到胸膛的起伏不再那么剧烈才重新睁开,话音里有些难以察觉的颤抖,“你先放开我。”两人隔着低矮的小圆桌坐下,容盛懊恼地说,“刚刚是我说话不经过大脑。”“我知道。”“别生气……”他伸手摸姜汶园的脸,鲜红的印子依然新鲜,“痛吗?”姜汶园拉开他的手,神情有些呆滞地摇了摇头,问他还有什么想说的。“你还生不生气?”姜汶园又摇头,终于开口说不生气了,起身要走。容盛拽住他的手臂,非要让他住下,姜汶园不肯,他看了一眼挂钟说六点了,起码吃了晚饭再回去。姜汶园从打架的次日开始就再没回去过,他说住得太久了,总是要回家一趟的,容盛才终于地撒开他的手。姜汶园冲进自己的房间,漫无目的地翻了一阵才想起手机钥匙在容盛的房间里,正蹲在书柜前一筹莫展。方钰程美术培训班下课回来,看到姜汶园房间门都没关上,进门望了几眼,抿着唇神情冷傲,不说话也不动作。姜汶园回头瞥了他一眼,让他滚出去。“我会……”姜汶园回过身大跨步走到他身前,捏着拳头俯身说,“你去啊,现在就去告诉他!”他眨了两下发酸的眼睛,粗暴地推开方钰程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末了还加上一句,“我就怕你不说。”容盛看到方钰程怒气冲冲又满面通红地从他房间里冲出来时,他正拿着姜汶园的手机钱包往这边走,他没来得急细想什么,走过去发现门没关就用手背在敞开的门上敲了两下。“你的东西。”姜汶园背对着他蹲着不知在收拾什么,说放床上吧。姜汶园不记仇,没两天他们就把这件事抛到脑后了。容盛的同学朋友来找他玩,大夏天的午后,闷热难忍,大家都不想出门,于是聚在室内吹着空调吃着冰吹牛逼。这些人大多是容盛现在的同班同学,也有少数是高一时同班的,姜汶园认识不了几个,就呆着楼上没下来。之前是腿脚不便,现在他也不好意思天天住在容盛家里,依然是每日来回。他在走廊上都能听到下面那群人夸张的嘻哈打闹声,从楼梯上下来直到路过大厅一直挺直腰板目视前方,假装自己是透明的。偏偏他高一的一个同学喊了他一声。姜汶园想假装没听见快步出门,却条件反射地回了头。最尴尬的是,他不大想得起来喊他这个人的名字了。原来是他们打牌三缺一,旁人不肯加入,那个人看到老同学,虽然不太熟还是喊了一声。拒绝的话都到了嘴边,容盛说别走,饭都煮好了。“我回家吃。”“煮了你的份。”容盛的口气俨然是不吃也得吃了。姜汶园坐下来,听旁人喊辉子才想起老同学叫刘仰辉,另一个他确实是不认识。三五局下来,姜汶园当了几次地主,牌运不佳输了些钱,掏口袋才发现自己身上一毛钱都没有。三个人面面相觑,另一个人说算了,先记着后面再说,刘仰辉却不高兴,以为他想空手套白狼,说没带钱也能赌的。姜汶园只好伸手跟容盛要,容盛不说话,就端着杯子对他笑。“我输了,等着给钱……”姜汶园见他笑得开怀,以为是故意耍他,扔了手里的牌几步走过去掏他的口袋。容盛任他搜找,说真没骗他,他身上没钱。“你先打。”容盛把杯子放在桌上,按着他的肩膀说他上楼给他拿。打牌之前他们简单地互相交换了名字,汪凯贺,就是姜汶园不认识地那个人,他说了一声你们关系真好啊。姜汶园没接他的话茬,专心打牌,接下来几手牌运气不错,在容盛把钱拿下来之前竟然反赢了一些。连赢了三局以后他有些飘飘然,拿着几张零钱跟容盛说来晚了,他已经不需要出钱了。汪凯贺让他收着吧,总有输的时候。容盛见他那嘚瑟的样子,真没给他,顺势在他身后坐下来,伸手去理他的牌。容盛的下巴几乎要搁在他肩膀上。他凑得太近,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了,他扭了一下脖子也没真的挪开。容盛三番四次插手他的牌,姜汶园总是担忧这么出牌不好吧,他坚决说听他的没错。输了两局以后姜汶园就意识到了他是故意的,回过身推开他说不用他看,把钱留下就行了。“嫌弃我?”容盛半真半假地问。姜汶园看着他的眼神,总觉得里面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戏谑和……暧昧,不知道是不是他想多了,他愣了愣才说,“你故意让我输我肯定嫌弃你。”“那我让你赢呢?”姜汶园低头没跟他对视,他快要被他灼热的视线看得脸红起来了,欲盖弥彰地说随便他。吃完晚饭以后,白天的暑气稍散,姜汶园知道他们会出门,他懒得找借口拒绝,更不想参与,干脆趁人不注意直接上楼。他一排楼梯没走完,就听到任子迎不高不低的一声“学校里传的那些屁都不是,怎么样?刚刚跟你打牌那个就是正宫娘娘了……”姜汶园回头,眼角瞥见任子迎搂着汪凯贺的肩膀在笑乐,容盛不知说了些什么,他隐隐只听到“别瞎说”这样的字眼。这些人是无聊疯了吧,姜汶园不在意地想。他记起自己总在这里白吃白住的原由是给容盛辅导作业,可他哪里管的住容盛。容盛要写作业,他就拿出自己的作业陪写,容盛写没几笔要打游戏,他就会毫无原则地扔笔跟他一起玩。这样下来连他的作业也落下不少,不得不趁自己独自在家里的时间补上。容盛的练习册放在桌面上,姜汶园想给他检查批改一下。文科数学大多还是在理科数学的包含范围之内,他给他检查了一些略难的题目,的确不是很乐观。容盛写字一直端正有条理,一笔一划都很清晰,读者也能想象到他下笔时不紧不慢的姿态,不像姜汶园,他对书写这种事是极不耐烦的,写得快了仿佛一整页纸都是一笔带过去的,粗糙马虎,细看就会发现里面夹杂了一堆错别字。这工整漂亮的字迹令人心安,让姜汶园联想到他枕头下的信——那些被他读过无数次,无论怎么轻手轻脚地拿取折存放痕处都逐渐出现了断裂的信。最开始,是陈练云去世以后,容盛给他写过几封长信,都是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