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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达明没好气地嘀咕,真是只又笨又天真的馋猫。除夕前一天,院子里晾了许多腊rou,伊默巴巴地盯着,问李婶什么时候能吃。季达明靠在门边,披着件长袄喝热水,nongnong的水雾飘散在风里,伊默说完话跑过来喝了一口,然后扯着他的衣袖喊加蜜。“还说长大了呢。”季达明把水杯塞进伊默怀里,“大人喝水不加蜜。”“季叔叔骗人。”伊默捧着水杯去盛蜂蜜去了。“没骗你。”季达明喃喃自语,他是真的不喜欢吃甜食。没过一会儿伊默就回来了,把水杯藏在身后,神神秘秘的,围着他转圈圈。“季叔叔,快把眼睛闭上。”季达明觉得伊默脑袋上似乎竖起了狐狸耳朵:“又想干什么坏事?”“季叔叔快闭眼!”小狐狸蹬蹬蹬蹭到他面前,“我要亲你。”季达明连忙闭眼,伊默却没有亲,而是把水杯递到他唇边。不甜,有点酸。小狐狸给怕甜的大尾巴狼泡了杯柠檬蜂蜜水。第36章柠檬蜂蜜水大尾巴狼还是齁到了,因为心里甜。伊默玩着玩着就把十八岁的事儿忘了,撅着屁股在院子里滚雪球。季达明的腰隐隐作痛,昨晚帮伊默摸的时候太激动,又扭着了,他把躺椅搬到屋里坐着,捧着热乎乎的茶杯,倒真有几分老爷爷的架势。“季叔叔。”伊默玩累了,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见他在休息,眨巴了几下眼睛,“你冷不冷?”藤椅摆在门前,伊默捧着被子给季达明盖腿。季达明轻咳着坐起来:“不冷。”他觉得有些怪异,像是真的变成了行动不便的病人。“那我出去玩了。”小狐狸闻言,头也不回地往外跑。“回来。”季达明心生不满,把伊默搂在怀里仔仔细细地打量。还是一样的眉眼,好在眼底没有阴霾。“去吧。”他松开手,伊默却不走了,腻在他怀里偷笑。“季叔叔,你的腰什么时候好啊……”伊默抱住他的脖子,小巧的喉结上下滑动,“现在能把我吃掉吗?”说完又后怕地摸季达明的腰,“会不会吃到一半,伤口裂开?”季达明没好气地弹伊默的脑门:“不会。”伊默高兴了,眼睛亮晶晶的:“那就是说……季叔叔现在能把我吃掉了?”“真聪明,学会给我下套了。”季达明撩起眼皮,伊默被他说得得意扬扬,挂在藤椅边的腿不停地晃。“等过完年。”他咬住小狐狸的耳垂,“咱们入洞房。”伊默眼底水汽氤氲,竟不是羞,季达明看见了,心脏狠狠地震了一下:“等这句话很久了?”“嗯……”伊默咬着唇不哭,把脑袋抵在他颈窝里,片刻过后还是忍不住抽噎起来,“季叔叔怎么才说,我……我等了好几个月了……”季达明黯然,手掌摩挲着伊默的后颈,轻轻揉凸起的那块软骨:“小默,我说了的,你没记住。”伊默抬起头,闷闷地反驳:“没说!”泪眼婆娑,是真的委屈。“我没说过要娶你吗?”他替伊默擦泪,“笨,这都记不住。”伊默抽了抽鼻子,回忆了一会儿,讷讷地“哦”了一声:“说过的……”季达明轻哼着贴过去:“亲亲我。”小狐狸在大尾巴狼脸上吧唧了一口,蹭了满脸的泪。“可你没说要和我入洞房。”伊默耿耿于怀,“季叔叔只说要娶我。”“不是一个意思?”季达明有些头疼,伊默较起真儿来,他都拦不住。伊默挥着手比比划划:“当然不是,入洞房是把我吃掉的意思,成婚是过一辈子的意思!”季达明的嘴角抽了抽:“哪个更重要?”小狐狸歇了声,趴回大尾巴狼怀里喃喃自语:“一辈子重要。”季达明深以为然:“那我肯定要挑重要的说,对不对?”伊默迷迷糊糊地点头,然后抽搭搭地贴到他怀里:“季叔叔,对不起,我……我错怪你了……”这天真的劲儿,季达明都舍不得继续逗弄下去。临近除夕,时间仿佛忽然慢下来,卧室里的挂钟慢吞吞地晃,季达明回头看了几次,总觉得发条需要上油了。伊默窝在他怀里看小人书,从黄巾军起义看到桃园结义,小脸兴奋得通红,心脏怦怦直跳。只有在极度安静的环境下,才能感受到心脏的律动,季达明把下巴搁在伊默的脑袋上,觉得他们的心跳逐渐趋于一体,两颗炽热的心紧密相连,再也不会分开了。他舍不得安逸的时光,因为过完年,会有更多的血雨腥风。这或许就是重生的代价,季达明重头再来,一点也不比前世轻松,知道的越多,处境越艰难,可是为了伊默,他不会退缩,也正因为伊默,他才有勇气面对一切。同生共死。季达明的嘴角有了笑意,这当真是世间最美妙的词。伊默几乎看了一整天的连环画,晚饭时陈五知道了,竟又摸出一摞来,季达明喝着柠檬水差点呛到,瞪着眼不让伊默拿。“谢谢陈老板。”伊默眼里放光,把他的警告忽略了,伸手把书接过,藏在了身后。季达明无奈地摇头,吃完饭和伊默在屋前拉锯战。“要牵我的手还是拿书。”他拎着灯笼,毫不让步,“二选一。”连环画太多了,伊默只能双手捧着,可这样一来就不能牵季达明的手。“季叔叔……季叔叔帮我拿……”伊默急得快哭了。“不成,我要拿灯笼。”季达明靠在门边,故意把灯笼伸到门帘外晃了一圈,昏暗的火光照亮风雪,暗处仿佛满是野鬼幽魂。伊默倒退一步,捧着书发抖。季达明捏着灯笼径直往外走,刚迈一步,伊默就可怜兮兮地跟上来,黏在他后背上哭。季达明听见哭声,顿时xiele气,也不知自己刚刚在僵持什么,慌忙蹲下来,一手抱起伊默,一手拿着灯笼照明。“季叔叔……”伊默伤心欲绝,“你别……别欺负我……”风小了一些,雪花纷纷扬扬从天而降,季达明的鞋深深陷进雪里,他用力拔出来,抱着伊默往温暖的火光处走。“我也不想欺负你。”他说,“可我总是……总是忍不住……”季达明情难自已,想要伊默的世界里只有自己,又怕伊默的世界只有自己,重蹈前世的覆辙。灯笼在他们走到门前时被风吹灭了,季达明掀开门帘走进去,墙角的火炉滋滋作响,面颊边拂过温暖的风。伊默咬他的耳垂:“季叔叔,我能不能……能不能叫你的名字?”季达明的心狠狠地抽缩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