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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命他下山修行。闵悦君心里记挂着他的师傅,一边修行一边寻找清蓉的踪迹。就这样找了一年,他捉了许多鬼,攒了许多功德,终于找到了。他求清蓉回去,却被清蓉视而不见,再次撇下他离开。闵悦君还欲再追,却收到观中灵鸽传信,急召他回去。闵悦君入青莲观十年,从未见过观中使用灵鸽传信,心知出了大事。他追上清蓉,将情况告诉他,清蓉却以为他是在使技骗他回去,不以为然。闵悦君从未对他如此失望,记忆中那个爱护他、与同门嬉笑的师傅已经不再是他记忆中的样子,即使他平时总对清蓉发脾气,却是希望他能收敛一些,保护好自己,只有那一次,他与清蓉大吵一架,愤而离开。他回了青莲观,入眼却是满目疮痍。他的师兄弟、他的师伯们,被人杀死了,死得极其凄惨。他的师伯们挡在山门前,与人缠斗,法术用尽,修为尽失,力竭而死,总要拉着他比御剑飞行的师兄们浑身是伤地倒在院子里,院子里还残留着法阵焚烧的痕迹,而平日里只懂得养鸡鸭种萝卜写符纸的小师弟们横死观中,有几个小师弟怀里还紧紧抱着染着血迹的小兔子。他的师伯们竭力想护着观中弟子,然而护不住。本就人丁不兴的青莲观,只剩下他一个活人。闵悦君在青莲观的山门施了一道法阵——平生镜,法阵犹如一道镜子,折射出青莲观三个月内发生过的所有事。他看着自己的同门像往常一样嬉笑着养着小动物,打闹着要去摘桃子,背对着师伯们吐舌头,日子过得与过去十年并无不同。可是渐渐地,青莲观中加强了戒备,师伯们命年轻弟子下山修行,弟子们察觉不对,不肯下山。一群陌生人闯入山中,与师伯们争吵,双方对峙不久,对方忽然大开杀戒。青莲观与世隔绝,人心淳朴,从未遇过如此凶残之人。对方有备而来,师伯们力有不逮,终究遭遇一场大劫……闵悦君一个人为所有逝去的同门安葬,他辟了万骨窟,亲手将同门一个个埋葬,没用法术,用手挖坑,鲜血淋漓——如他那些逝去的同门。他去为同门报仇,得知对方真正要找的人其实是清蓉。手刃仇人,血债血偿。然后他找到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他的师傅——那时他已经杀红了眼,却也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要杀的是谁。清蓉法术高深,屡次躲过,终于还是在杨家后山被他重新追到。他杀了清蓉,恨意太深,惟愿他尸身不复,魂飞魄散。他拖着一身伤回了青莲观,重新整治山门,学着老掌门收留孤儿,教他们法术,教他们养鸡种菜,教他们捉鬼救人,一步步将青莲观重新建立起来。山中拮据,他便下山去为别人捉鬼,赚了钱就带回去养整个门派的人。明月君的名气越来越响,弟子们逐渐出师,可以下山捉鬼捉妖了,便随着他一同下山历练……听完了他的描述,禾棠已经惊得合不拢嘴:“这……这何止是狗血啊,这……这是真的深仇大恨啊!”他一脸复杂地看着闵悦君,原以为这个满嘴嘲讽冷言冷语的臭道士一定是心理扭曲变态,听完他说的,禾棠依然觉得他心理扭曲变态,可也觉得他十分可怜。“那……那你为什么不会死?”闵悦君微微侧首,脸上表情极其漠然,仿佛回忆中的大悲大喜已经与他毫不相干。他语气平淡道:“我那时候想杀他,他却以为我走火入魔,拼了命想救我。我不知道他哪里学的邪术,竟将我变成一个不会死的人。”禾棠弱弱地表示:“我觉得你俩的沟通有问题……”杨锦书点头:“很有问题。”☆、第三十一章闵悦君闻言,轻轻点头:“是。可事情到了那种境地,谁又听得进别人的话?”施天宁盯着他,问:“你满门横死,理当冤鬼横行,为何青莲观如此平静?”闵悦君缓缓走到那红色怪石前,伸手抚上去,淡淡道:“我把他们的冤魂锁在这石头里了。”在座皆是鬼,早见识过闵悦君手里各种法器的威力,然而比起锁魂铃与固灵诀,这红色怪石才是真正的大杀器。冥界之物本就阴气极盛,使用不当定会反噬,他竟然用来锁住整个青莲观的冤魂?!怪不得此处戾气深重,鬼气弥漫。施天宁脸上大骇,念及他不计前嫌救他一遭,忍不住劝道:“闵道长,此法太过凶险,若是反噬于你,恐怕你会真的走火入魔,万劫不复!”闵悦君轻笑一声,摇头道:“我不会走火入魔的。”他放下手,看着依然被红色怪石缠绕救治的神棍,继续道:“我比谁都清醒,我怎会走火入魔?”杨锦书看他表情怪异,忍不住问:“你观中弟子可知万骨窟与地牢的联系?”闵悦君神色一动,眸中多了几分动容。他道:“这些弟子不过是我收留的孤儿,他们安心待在山上便好,知道那些往事作什么?”禾棠想起云苍对他们的叮嘱,忍不住说:“他们很担心你。”闵悦君怔了怔,微微露出个笑容来,并没有多说什么。菀娘在此处待得难受,看见那师徒俩糟心,心口像堵着什么似的。她哽了哽,道:“我出去走走。”施天宁看她脸色不好,跟上去:“我陪你。”闵悦君提醒道:“山中多法阵,二位小心。”“多谢提醒。”施天宁道谢后,跟着菀娘出去了。闵悦君坐在神棍身侧,低头看着他,一言不发的模样有种极其怪异的僵硬。禾棠与杨锦书皆是心思单纯之人,并不懂他与神棍之间复杂的关系,看他们之间斗来斗去,着实心塞。禾棠大喊一声,暴躁道:“喘不过气啦!锦书,我们也出去吧!”杨锦书:“……鬼是不会喘气的。”“我这是比喻!”禾棠拉着他就出去了。杨锦书有些不放心,可看洞中师徒俩一死一活,也折腾不出什么来,便跟他出去了。询问了地牢外守着的几位青莲观弟子,他俩避开阵法多的地方,爬上山顶,坐着晒月亮。禾棠抱膝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盯着天上圆圆的月亮,忧伤道:“锦书,你说好好的师徒俩,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杨锦书摇头道:“我不懂。”禾棠又问:“你说,神棍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和我们相处中的他,好像和闵道长回忆里的师傅很不一样。”杨锦书想了想,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