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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么一问,不管我怎么回答,问题都变成我的了。”冷琛还是看着他。“不对么?”话说到这份上,褚飏心里反倒轻松了,他翻身躺下,看着房顶继续道,“我说我对你有感觉,那搞成这样就是你对我没感觉了呗,那我还赖着你,不是我的问题么?我说我对你没感觉,那咱俩扯平了,我更没理由赖着你……冷琛,你可真会问问题,你告诉我这题有正确答案么?”冷琛皱了皱眉,问:“那你对我到底有感觉还是没感觉?”“我说了,别把你的问题推给我。”褚飏没好气地翻身把背对给了他。过了一会儿,他感觉冷琛也躺下了,关了台灯,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对着他,说了一句:“装瞎也许是因为在乎。”黑暗中,褚飏的身子一僵。他不确定冷琛是什么意思,现在的冷琛让他觉得有些陌生,好像前十一年的认知都不管用了。他看冷琛就像隔了点什么,尽管这层隔膜可能是他自己人工加上去的,但眼下他的确看不清他,也看不清自己。还是装成没听见好了。转天清早,褚飏睡得正迷糊,恍恍惚惚中感觉一双手在自己的脑袋上揉了揉,接着鼻腔里钻进了一股似有若无的薄荷香。褚飏迷迷瞪瞪,等一切都消失了才彻底清醒过来,抬手摸了摸嘴唇,意识到刚才好像有什么东西碰了一下。床铺另半边空了,褚飏看了眼挂钟,六点十分,冷琛已经出门了。他也翻身下了床,走进洗手间的时候突然一愣,想起刚才迷糊中好像听见了一声“飏飏”。褚飏一边刷牙一边看着镜中的自己,脑子里追忆着上一次冷琛出门前跟他吻别是什么时候的事。大概要多半年前了。那时他们两地分居已经几个月了,两个人都渐渐适应了一周只见两天的日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冷琛出门前不再跟他打招呼了。褚飏也没太在意,只偶尔斗嘴的时候埋怨过一次。冷琛当时一脸无辜,“我不是怕把你弄醒了么,又不是不见面了,再到周末我不是还回来么。”可今天冷琛突然又亲他了。褚飏刷完牙,对着镜子喃喃了句:“他真的在乎么?”褚飏跟冷琛大学时同班不同寝,自从那次班会冷琛要走了他的手机号,两个人便开始有意无意地通过文字试探,试探对方的意思,也试探自己的感觉。褚飏性子闷,有点认生,跟不熟的人不太说话。他记得开学没多久的那个国庆节,班里组织聚餐,冷琛正巧坐在他旁边。那时候他俩刚互换过手机号,还没说过几句话。冷琛大模大样地坐在他旁边,不知道为什么他特别紧张。冷琛问他喝不喝酒,他说不会,于是冷琛递给他一瓶啤酒,他还是不想接。“不给面子?”“不是,我酒量真不行。”冷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改口说:“那就……你一杯,剩下归我。”褚飏便不好再推拒了。吃饭的时候,冷琛又问他:“诶,你跟谁都这么不爱说话?”结果还没等他解释,旁边的邱维钧先把话接了过去,“得了吧,这小子在宿舍话也不少。”冷琛一听眯了眯眼,突然毫无预兆地侧过身,几乎是贴在褚飏耳边问了句:“那就是跟我没话?”褚飏忍不住一哆嗦,他实在不想承认冷琛当时的语气……真他妈性.感。后来,冷琛又灌了他几杯酒。最后一杯褚飏实在喝不下去了。冷琛直接端过他的酒杯喝了两大口,留了小半杯还给他,“这样行么?”褚飏当时根本没关注杯里到底还剩下多少酒,他仅存的清醒神智只留意到对方把刚碰过的那一侧杯沿正对给了他——没想到他跟冷琛第一回接吻还是间接的。当晚回宿舍以后,褚飏收到了冷琛的消息:以后别再喝酒了。褚飏当时正晕乎,条件反射地回了句:不是你非要给我倒的么?冷琛说:除了我给你倒的。褚飏不乐意了:我干嘛听你的?隔了好半天,冷琛暧昧地回了句:因为我喜欢。褚飏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把十年前的对话记得这样清楚,或许因为初次的动心总是令人难忘吧。中午十二点半,褚飏收到冷琛的消息,问他吃饭没有。褚飏因为手里有事没做完,没出去吃饭,只叫了外卖对付一口。他看着这条消息,一开始不想回,倒不是还在生气,只是昨晚那通不了了之的谈话让他觉得很疲惫。他跟冷琛已经不再是什么事都非要分出个对错的年纪了,十一年的相处早已经让两个人的一切都互融了,就算这件事明面上是冷琛的错,但它发生的原因却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掰扯清楚的。褚飏考虑了两分钟,对着电脑拍了张照片发过去,顺带加了个委屈哭泣的表情——但凡不想说话或是不想说错话的时候,表情包总是最好的掩护。结果冷琛的电话立马追了过来。褚飏按下接听键的那刻,心里在想:看来昨晚的话真让这家伙往心里去了,不然也不至于想打个电话还要先发消息试探一下自己的态度。“大中午还加班?你们老板够会剥削人的。”褚飏笑笑,“没办法,拿了钱就得伺候人家。”冷琛一顿,冷不丁想起了刚上班那会儿,每回听见褚飏这么说,他都会大言不惭地接上一句:“宝贝儿太辛苦了,再等两年,再等两年我就让你只用伺候我一个。”褚飏总会立刻反驳他:“谁要伺候你?”冷琛会继续不要脸地回一句:“不让你干别的,就天天在床上伺候我。”褚飏每每都要走出办公位,故意挑衅他:“行不行啊你,还天天……”冷琛每回都故意上当,“你说我行不行?今儿晚上准让你后悔说这话。”然后俩人再腻歪几句,等一下班都迫不及待地往家跑。可现在他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这种话了,只略顿了顿回道:“那也得喂饱了肚子再伺候啊。”“我点了外卖,没饿着。”“那就好。”“嗯。”“那个……那你忙着,我就先挂了?”“行。”挂完电话,褚飏更没胃口吃饭了。其实刚才冷琛那一顿,也让他想起了同样的一幕。那时候他们俩刚大学毕业,正是一无所有的年纪,却跟打了鸡血似的整天有使不完的精力,因为每一刻都在憧憬着以后的生活。褚飏的老家在乡下,父母很早都不在了,因为一场交通意外。他是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读书这些年,尽管老叔和大姑都帮衬了很多,但大学的花费跟以前不能比,从大一上学期开始他就自己打工赚生活费。他从来没有过真正的依靠。虽然一个大老爷儿们不该这么矫情,但没有人不喜欢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