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明海
将近傍晚的时候，姜元灵和小桥进入了明州城。 因为她俩是从花雨教来的，明州的景象并没有让她们感到太多震惊。简单形容的话，明州城像是繁华版的绝子谷，或者说海边版的菀州城。当然了，是能见到XXX，但能明显感到XXX在明州基本都是比较萎靡的状态。 对姜元灵来说，最显著的一点，就是明州城的守城士兵全都是女性。还有就是，前边听说明州港的航务司几乎都是女人，到了海港之后，看到的景象也确实如此，在海港工作的绝大多数是女人。 当然，这些暂时只是区域性的景象，对于中原王朝（男性）核心来说，还不至于太多忧虑。毕竟等着明海公主的，还有一只名为“婚姻”的牢笼，一旦她进入，其实就等同于整个明州的女人们也一同进入了这个牢笼。 小桥是第一次见到大海，到了海港，吹着海风，望着大海，听着风和海浪的声音，她眼中浮现的晶亮光芒，让姜元灵也感到一阵激动——小桥是在中原被丢弃的女孩子，被花雨教捡回去才活了下来。有多少的她们，“生来”便不能够自由地眺望大海，而是在痛苦中消失于似乎没有尽头的悲剧循环。 夜幕降临，暂时也没见到任何明海公主那边的人来联系她们，于是她们在海港附近找了一家客栈，先歇一晚，打算明日再去明海公主府周围看看。 阿瑶说过，明海公主身边有用蛊之人跟随，以此可以相互确认，但并不确定对方的行踪，所以到了明州城之后可能需要等待一段时间。 “海港街那里，每旬举办一次夜市，两位来得正好。”客栈工作的女子告诉她们。 于是她们将行囊在客房放下了之后，就又走出了客栈。 不止是客栈，还有这里的很多商铺，在里面工作的大多数都是女人，其中很多是盘发戴木头发簪的（应该是某些自梳女会的），各年龄段都有，年轻的居多。 姜元灵能感觉到，她和小桥行走在街坊间，步履比在之前经过的很多地方都要轻松很多。尤其是经过在城里巡逻的士兵（全部是女性）的时候，她感到一种久违的放松感。 到了紧挨着港口的海港街，望着琳琅满目的各类小摊，姜元灵难得地和小桥一起同步擦了擦嘴角，想起来，自己确实是好久没吃海鲜了。 在花雨教一切都特别好，也时常能吃到河鲜，但海鲜就是吃不到的了。也许在未来，如果科技发展得够快的话，运输的问题解决了，距离也就不是问题了。不过到那时候，自己还会在这个书里的世界吗？ 被小桥拉着走向一个烤海鲜的摊子，姜元灵也暂时专注地看向了那些美食。以后的事暂时不想了，先享受当下的生活。 小桥是第一次吃海鲜，开心这个词已经不够形容了，姜元灵坐在她身边看着她吃，感觉她现在浑身都像是散发着幸福的光一样。 大概自己现在看起来也是吧？她忍不住也笑起来。 “两位是外地来的吗？第一次来？”烤海鲜摊子的女人向她们搭话。 姜元灵点头：“我们是从西南边来的。” “……从没吃过……好吃……”小桥说，因为满嘴都是食物，只能听个大概。 “那就多吃点，年轻人，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女人笑着说，“身体强壮了，才能做更多的事情，去更远的地方。” “你是本地人吗？”姜元灵问。 “不算是。”女人笑着说，“我是从隔壁州县来的，几年前我jiejie来这里加入自梳女会的时候，也带上了我。她现在在航务司，我也想去，不过我腿脚不好，因为小时候总是饿肚子，饭都给弟弟拿去吃了。” 女人返身去盛了一碗海鲜汤，说是送给她们了，接着说：“你们来这里，打算留下来吗？” “不知道。”姜元灵实话回答，她也不知道明海公主会需要她去做什么。 “看两位是习武之人，要不要去这里的武馆看看？”女人说，“我们明州城现在只有女子武馆，最大的那一家在北边，靠近并州的方向，我jiejie时常也会去那里，说是能遇到不少有趣的江湖人士。不过可能两位也已知道了？” “我们是第一次来，对这里的事都不太了解，多谢告知。”姜元灵道谢，想了一下，说：“其实，我们是因为仰慕明海公主来的。” 女人的双眼立即亮了起来，“我也很仰慕公主殿下！嗯……城里最大的那一间书馆，就是公主殿下所办，两位若是喜欢书籍，那里的书真的非常多。在书馆隔壁也有一家武馆，据说偶尔能见到公主殿下！我有时会去，但一次也没……如果你们见到了，能不能回来跟我说说？” 在海鲜烧烤摊子的这个姐妹的推荐下，她们接着去其它摊子尝试了一些当地的小吃，买了一些当地出产的宣纸和一些别的小件的特产，还在木傀儡戏的摊子上看了一会儿戏剧。在夜市接近尾声的时候，才回到了客栈。 “木傀儡舞剑，那几个jiejie真的好厉害！”回到客栈，小桥还在念着刚才看的那一段木傀儡戏剧。 她们看的是一出打戏，故事主线是几位江湖侠女结伴在北边的雪山冰原一带历险，是个非常受欢迎的木傀儡连续剧。cao作木傀儡的几位女性，技术十分灵巧，力量强劲表现得也恰到好处，打戏看得她们眼花缭乱的，十分精彩。 可能是因为不小心吃多了，睡不着，姜元灵侧着身子盯着窗缝漏进来的月光，盯了好久，才慢慢睡去。 第二天早起，早饭是当地特色的海鲜粥，吃完了之后，收拾了一下，就出了客栈。 明海公主府距离明州港不远，因为小桥想要看海，她们便选择了经过明州港的那条路往公主府那边走。 海港，清晨之前就出发的渔船正在进港，行商的女人们已经等在那里，栈桥上十分热闹。 “我可以去看看吗？”小桥问。 姜元灵想了想，说：“去吧。” 反正已经算是在明海公主府周边了，而且她也不知道对方会以什么方式来联络自己。 渔船停靠的栈桥上，小桥蹲在装满了各类鱼类贝类的竹篓边，充满好奇地打量着。 姜元灵蹲在不远处的一段旧城墙上，感受着海风，一边望着小桥那边的情况。通过海面上飞行的飞鸟的视界，她也能通过那个视角来俯瞰泛着金色光芒的湛蓝海面。 海港当然不止有大大小小的渔船，还有很多的商船和战船。往更远一点的地方看过去，还能看到在校场训练的士兵们（都是女性）。姜元灵感觉到那附近应该布置有什么阵法，也就没怎么往那个方向去仔细看。 发觉身后有人的时候，对方已经是就站在自己身后了。 姜元灵回过头，望着这个身上应该也佩戴着什么符咒之类的东西的少年，她的双眼专注地注视着自己，带着笑意。 “你就是那个可以和动物说话的花雨教女子，姜元灵。”女孩说。 女孩的肤色并不白，发色也并非本来的乌黑，而是有些泛黄的，一看就是日常在海边风吹日晒的，是非常健壮而挺拔的一个少年。 “你是？”姜元灵问。 “李晞明。”女孩说。 姜元灵想了一下，她听过这个名字，并不是一个经常被提起的名字，但是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人。女孩的腰间佩一把短剑，袖子里应该也佩戴有袖箭一类的兵器，会是这里武馆的人吗？ 很快，她就想起来了，望着面前的这个少年，愣了一下。 “……你是，明海公主？”姜元灵惊讶地望着对方。 “是我。”明海公主李晞明点头，笑着，“元灵姐妹，有一件事，可以请你帮忙吗？” “您请说。”姜元灵说。 “有点复杂，不如到我府上详细谈谈？”李晞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