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媛话还未说完,突然看见愚鸠猛力地摇了摇头。有几秒钟,不论是她、或者她的保镖都没能反应过来,本以为想当然尔的下一任当家,会这么说:「我不打算继承。」几人都愣住了,尤其郑小媛,在短暂的呆滞后,旋即露出彷佛脑袋无法接收讯息的表情:「你在说什么?」「我不会作梁家门的当家。」现在他们听清楚了,但每个人的神情都像难以理解。愚鸠并不想解释,可郑小媛上前一步,伸手便抓住了他按着伤口的手。听见的说法太过荒谬,她质问时的表情不自觉地带上了扭曲的笑意。「你在开玩笑吗?你不做,你要谁来做?」「……妳的话,他们也会听从吧。」郑小媛的脸色蓦然变了,像经历某种剧烈的冲击后,反倒一片空白。她摇了摇头,倒退半步、又再摇了摇。抓住他的手忘记松开,花费好几秒回神,才用力地甩掉他。「你不是回来作当家的?那你在电话里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想回来帮妳。」愚鸠闭了下眼睛,剎那的表情显得有些痛苦。郑小媛无心注意了,她此刻连愚鸠的枪伤都管不着:「你真的是这么想的?要我继任?」我是准备看见你重生的野心、看你君临天下的。我准备保护你、让你最终能保护我们所有人──郑小媛只差没有脱口而出。她眼里的愚鸠在这时突然令她生厌。他对他、还有她对他,都一样。又是梁谕吧?为什么这男人愚蠢的守候至此还不到底线?而她到底又为什么站在这里?「你有没有想过我身为女人、作梁家门的当家会有多困难?」「……他就从不会说他的身分让他比任何人都难。」几秒僵硬,只见到一道飞掠的残影。「啪」的一声,等愚鸠反应过来,脸上已经一片火烫的痛。郑小媛死死地盯着他,他却无法对这女孩有半点同理,茫然间只有思索:原来自己是这么想的吗?「你未免太自私!」又被赏了一巴掌,愚鸠的脸偏向另一边,反倒冷静下来。他慢慢地扭过头来,注视郑小媛因为怒气与悲哀而涨红的脸,没人敢出声,一股悲伤在安静的空气里迅速地滋长。先溃堤的却依然是,那如同长久紧绷的弓弦断裂似的、凄厉而倦然的颤音。「那本来就不该是我的位置。」「如果那不是你的位置,难道你生来就只为了当他关在笼里的宠物吗?」话音未落,郑小媛就知道错了。她赶忙捂住嘴,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滚落。她感觉她在这一局里输得一败涂地,不论她有多么干净、坚定,在这男人面前她就不过是跳梁小丑。身后的保镖察觉到自家主子的慌张,拉了她一把,将她护到背后、手同时按到了枪柄上。戒备地看着愚鸠,后者却并没有发火。只是看着她。褪掉了忠诚,原本的愿望也不是要成为那万人之上的人,如果要把他的经历作归结,所有关于背叛的念头根源、依然与今天以前无止的付出殊途同归。要是没有梁谕,他可以说他还爱过三个人。郑小媛是最后一个,可那抹他从童年起,便无法将之与自己分割的身影,终究要他这一生什么都不去选──而今是离开了。但离开了、他哪里也不准备去。「我很抱歉。如果妳实在不愿意,让其他人来接手吧。」郑小媛推开了自己的保镖,浑身发抖。她的眼神死灰一般,连不甘心的情绪都被眼泪凉透了,她别过头,咬了咬牙,似乎费了番力气才挤出声音:「你不相信吧?我真的爱过你。」我相信,而且我也是。愚鸠静静地想,又一次闭上眼睛。不回话了是吧?郑小媛的表情像在这么嘲弄着男人与自己,她深吸了一口气,以发抖的声线吐出话:「……我要接。我要看看曾经被他拿在手上的东西、到我手中会是什么感觉。就算我在你眼里只是个笑话,我坐上那个位置,还是会比他好上千万倍!」其实真的曾爱过妳的。愚鸠没有说出来,他凝视冲着他咆哮的郑小媛,重新压住突然剧烈疼痛的肩膀。转身之前,轻轻说道:「我没有那样看过妳。妳很好──也许真的比他更适合很多。」适合什么?他没说明白。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似地折返。他脱下了戒指,还给她身侧的保镖,而在那一瞬间郑小媛又从保镖手上夺过了它,绝望似地、把东西扔到地上。一如誓言,落入泥土后被狠狠地踩了一脚。愚鸠不再回头,踏出三合院、这个始终困着他的场景。他用力地吐了口气,压紧伤口。现在,他彻底摆脱了一切束缚。只是孤身一人走回来时的路,这漫长的一程,竟然落得什么也无法保留。第31章章之三十一 不渝章之三十一 不渝1.周以平泡完一壶茶,回到病房准备慢慢享用时,梁谕已经醒来了几分钟。这是事发后的第四天,梁谕一直昏迷到今日中午。机构里本身便有医疗设施,因此他被安置在这里──不知幸或不幸?穆老三准备把他留下、日后用以羞辱梁家门:他保住了性命,又好像什么都失去了。「醒了呀,感觉还好吗?梁当家。」周以平踏进单人病房,留意到病床上坐起的人,出声问候。梁谕对着被布幔挡住的窗户,像是没听见,直到周以平把茶壶轻放到床头柜上,顺手摸了自己带过来的巧克力从他肩侧递到眼前。「会痛一阵子。不过不用担心,穆老三让我监视你,我可以帮你多争取些时间休养。」「……还有需要吗?」周以平眼神一动,没说话。梁谕亦未去接他递来的甜食,转过头,脸色说不出得苍白。他的肋骨刚接上,胸腹全缠满了绷带。喃喃地说出上一句话后,似乎才猛然一愣,缓了几秒,脸上钻出一点笑意。他没办法完全记得昏迷前的事,但黑暗之中,重复的痛、和众人的目光都烙在身上。成为这几天不断入梦的影像,莫名使他发寒。──不过应当没什么的。「顺利吗?」梁谕接过巧克力,难得地,周以平点了点头、却没有露出笑。他拉了张椅子坐下,似乎想了想才开口:「穆老三孙女的事,已经得到确认了。何家的杀手也被引到了这边,目前被囚禁在机构里。」「噗,你怎么让他相信的?」「多亏一个记者,我在当初罗森被囚禁的地方找到了摄影机的纪录。」周以平总算露出了些淡淡的笑容,他用病房的纸杯给梁谕和自己各倒了一杯茶,等床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