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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亮最深沉的黑暗。她纤弱葱白的手指抬起,恭恭敬敬地给两人倒上茶,又一低头轻轻退下。茶水氤氲的热气凝而不散,时而虚张声势地幻化成一条苍龙,时而变为浩渺云海仙鹤出没,变化多端令人应接不暇。“你这个徒弟收得好,比苏青云有用多了。”少年捧着茶杯一皱眉,不大开心地叹息一声。对面的白衣人闭着眼睛,眉心一点红印艳丽如火。他没抬头也没睁眼,而是平平静静地答了四个字:“自作自受。”不用细说,少年修士都知他是在笑话自己。尚殿主不以为意地摇摇头,他眼珠一转就想到了高兴的事情,于是又眉开眼笑了,“我徒弟虽然不得用,可徒孙出息啊。”“李窈兰?”白衣修士仍不睁眼,他修长手指一点,那女修与他人斗法的场景就近在眼前。不管是随风飘动的衣袖,亦或是发丝,全都清晰可见。尽管是无声的,可场内情况如何,仍能已收眼底。很显然,蓝衣女修情况不妙。她被人逼得节节后退,眼看就要跌出了擂台。可对面的男修显然还有余力,剑光吞吐凝而不发,显然是不想伤人。尚殿主一拍桌,不快地摇摇头,“她也不算。眼看撑不住了,还非得竭尽所能。该认输就认输,死拼到底多难看啊?”嘟嘟囔囔的一句话,含糊不清话音太低,却被白衣修士听得一清二楚。他终于睁开了眼睛,瞳孔中金色流转,“为了你,她才拼杀到那般地步。”一向少言寡语的白衣修士,竟破例多说了几个字,立时让尚殿主更好奇了。他俯身向前,竟凑到那人面前问:“怎么,怜香惜玉了?”少年殿主笑容狡黠又艳丽,似一只做错事还歪着头看你的猫咪,眼睛中满是试探与机敏。白衣人不回答,刚睁开的眼睛又合拢了,沉寂无趣活像一块石头。尚殿主并不觉得受冷落,他又自己坐了回去,仔仔细细看双方交战的情况,“对面那小辈能为不差,看功法气息,应该是凌烟阁出身。”“且他出身下界,能飞升上界本身就是天大的机缘,也是一剑剑拼杀出来的。窈兰打不过他,其实我也不大惊讶。”明摆着是说假话,尚殿主含含糊糊一席话说出来,自己又跟着唉声叹气好一会。即便没人搭理,尚殿主也能自得其乐。他又看了一会,直到李窈兰被剑气击中,面色惨白唇边也有了血迹,才悲悯无奈地一摇头。从始至终,尚殿主的表情就没有变化过。他若有若无的笑意就漾在唇边,即便看到蓝衣女修倒向地面,他也没眨眼。所以说,这傻徒孙为何要死拼到底。又没人要求她这样,差点毁了自己的前途,岂不可怜?实在看不下去了,尚殿主又是一弹指,那景象就消失得一干二净。“无情。”白衣人冷冷讥讽。“比不得李真君啊。”尚殿主一笑,眼角眉梢都是戏谑之意,“若论无情,你比我强出太多。”这句意有说指的话落在空中,无人应答就冷淡落地,简直不能更可怜。尚殿主并不觉得尴尬,他早已习惯如此。和李逸鸣打交道,就要有这种好耐心。若是无人搭话,他们俩都能对立枯坐数年,着实无趣。与其等李逸鸣挑起话题,倒不如尚殿主自己直接把想说的话扔出来,没准还能听见那口枯井中隐有回响。少年殿主侧了侧身子,倚着栏杆眼波就望了过来,“我所说的出息徒孙究竟是谁,你应当一清二楚啊。”“他筑基之时,你和他见过一面。我从他身上,嗅到了你气息。”白衣人终于有了反应,他抬眉睁眼目光有了实处,说出的每个字眼都带着十二分不快,“原来是你,使出那等手段。”“什么手段,卑劣手段么?”少年殿主一笑,艳丽面孔越发美得惊人,“我给徒孙一点帮助,说起来还算是天大机缘,可不能让李真君如此恼怒。”“他与我都是心甘情愿,你一个外人,本来也没有插话的余地。说一千道一万,都是我太上派门内之事,李真君一个外人,不好插手吧?”这句话让白衣人周身波动不止的空气重新归为寂静,他没合眼,一张清逸面孔还是波澜不惊,尚殿主却看出了无奈的意味。是了,就是如此。能看到李逸鸣如此为难的模样,就不枉费自己花尽心思,抢先将楚衍收入门内。第65章尚殿主越想越开心,干脆靠着栏杆大笑特笑。他笑到眼中有了泪花,才抹抹眼角揉揉脸,稍稍收敛些。在尚殿主放肆大笑的这段时间里,白衣人垂着长眼睫平静无波,真如一座枯井般空寂无趣,一点生气都没有。“反正,我徒孙可比你徒弟本事强。”尚殿主自鸣得意地炫耀一句,又偷觑李逸鸣反应。“也许。”光是空口无凭地吹嘘,尚殿主还觉得不过瘾。他要将切实证据砸在李逸鸣脸上,看这人是否还能无趣地波澜不惊。少年殿主轻轻一弹指,灵山之下偌大一片场地就尽数显现在空中。他稍一凝神再一伸指,就找到了目标。虚空之中显现的,正是楚衍的对手浑身震颤,眼睛睁得极大面色也惨白,最后无奈认输的一幕。“我徒孙一道杀气就能震慑对手,让其乖乖认输。”尚殿主轻快地一拍掌,言语之中很是得意,“而你徒弟么,就有些艰难了。”水波一荡,正是段光远神情肃然地面对一名散修,看情况是僵持已久不分胜负。“未必。”白衣修士话音刚落,情况就有了变化。只一道玄光闪过,其余旁观者都看不出情况如何,却是已分胜负。段光远手握长剑横在修士颈间,对方迫不得已,只能低头认输。“好吧,也不差。”尚殿主心不甘情不愿地称赞一句,还是勉勉强强十分不快。旋即他又想到另一件至关紧要的事情,先前的小小不快很快被他抛诸脑后,“灵山大典到了最后,肯定是他们俩碰到一块。你猜猜看,我徒孙能赢,还是你徒弟会胜?”如此问题,在旁人看来早有结果。楚衍筑基一层,段光远筑基七层,根本没有可比性。只要段光远不像之前宁康那样疏忽大意,妄想用他的短处碾压楚衍的优势,胜利还不是手到擒来?少年殿主从不是那种没底气还非要装相的人,他向来聪明又狡黠,若非十拿九稳,断不会如此开口问。他心中盘算万千弯弯绕绕,全被掩盖下来。尚殿主抬眉微笑间,都透着漫不经心地好奇,“不如你我赌一次,就赌谁能拔得头筹。”“不赌。”白衣人眉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