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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轻飘飘的毫无重量,他袖中却飘出一股清甜甘润的气味,提神又分外好闻。楚衍拧着眉头,又与那心魔拉开距离,“我什么都不想说,你与我之间也没什么好说的。我不会疯,也不会堕入魔道。阁下死心吧,我绝不会让你取代我。”“荒谬。”心魔轻巧干脆地否决了,“你以为我只有那点志气么,非要占据你的rou身躯壳才肯甘心。你未免把我想得太庸俗,也把自己想得太无能。”“从始至终,你与我都是同一个人,本来也没区别,我也从没想过和你抢。什么”心魔说的话,楚衍一个字都不相信。他熟读典籍之后,明白这些心魔什么手段都能用得出来,鼓动人心以利相诱,只算最基本的手段。更聪明的心魔,会好好哄着你劝慰你,让你缓慢地放松警惕之后,再一下把你拽入魔道之中。眼下情况着实不利,这心魔既然敢正大光明地现身,必定有所依仗。怎么偏偏这么巧,关键时刻心魔也出来捣乱?又或者说,这诡异莫测的心魔,早就料到他们重逢之处就在此地。楚衍忍不住抿了抿唇,少年面部线条严峻一瞬,又柔软地漾化开来。心魔一眼就看出楚衍想法,他扬眉冷笑一声,字字尖锐地批判道:“真是蠢货,莫非你心生软弱之后,连脑子都不好使了么?”楚衍没生气,他还能态度良好地同心魔讲道理,“随便阁下怎么说,我都不信。我无法奈何你,你也别想迷惑我。你最好自己乖乖离去,免得费了好大力气,最后还是徒劳无功。”“固执又呆笨,我真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是如此模样。”心魔刻薄地评价道,他身边的楚衍连睫毛都没眨一下,鼻观眼眼观心,活像在打坐禅定。真是难缠又可怜,难怪这么多人里,唯有楚衍最难对付。大概也只有这种死脑筋的人,才能一路劈波斩浪硬生生闯到他面前。心魔忽然叹了口气,那股咄咄逼人的尽头就随之消散了。就连他那张秀美动人的脸孔,也变得不那么光灿。他在空中改变姿态,双腿交叠在一起,轻盈灵动分外轻巧。心魔时而大头冲下时而窜向空中,自己就能玩得挺开心。楚衍不理他,心魔也不肯主动搭理楚衍,双方好似小孩闹别扭般互相别着脑袋,连目光都不想交汇一刹。就这么静静地苦熬时间,先开口的人就是先认输。楚衍别的本事不说怎样,论耐心他可是出类拔萃,见者皆服。时光在这处大殿中停滞了,许久不见西斜的太阳落山。一切永远挺自在了那个时刻,下午时分光线金灿,照得世间万物都是暧昧鲜亮,比平时好看太多。也许过了很久,也许只过了短短一瞬,还是心魔忍耐不住,率先开口问:“你就不奇怪,我为何从这具棺材里醒过来?”“全是装神弄鬼的古怪手段,没什么好奇怪的。”楚衍一板一眼地说。心魔倒是善解人意地一点头,“好吧,你不想承认也罢。明明你心里早就明白了,偏偏死撑着不认输,有什么意思么。”“与你无关,你是你,我是我。”心魔不理楚衍,又自顾自地答:“棺材里的人的确死了好久,只是躯壳尚存还像个活人。自我醒来之后,那具躯壳也瞬间化灰不复存在,倒是真可惜了。”“毕竟是好一个美人啊,长成那般模样可是不容易,怕是整个上界都找不出第二个来。不过如此也好,至少你不必犹豫不决,琢磨着该不该破开他的肚皮翻出金丹。”楚衍垂着眼睛,眸光不动长睫不眨,仿佛他已经聋了傻了,什么话都听不到。“真是虚伪又无用,你居然还会计较这点小事。”心魔嗤笑道,他一抬手又飘向远方,弯着身子在棺椁里摩挲好久,终于取出一件东西来。从他手掌托着东西出来的那一刻,整座大殿就变了个模样,连空气中缓缓流淌的金色光芒,顷刻消失得无影无踪。时而浅紫时而深红时而银灰的色彩,映亮了大殿,所有孤冷寂寞烟消云散。这情景华美绮丽又分外不真,比梦境真实比幻象绮丽,亦让楚衍情不自禁呼吸一顿。楚衍忍住了没回头,心魔偏偏托着那光华璀璨的东西来到他面前,“你要找的金丹就在这里,我都亲手捧了过来,你总该伸手接一下吧?”的确是一粒金丹,浑圆小巧晶莹剔透,简直像粒琉璃珠,日光一照就能折射出各种色彩。纵然是楚衍,也情不自禁眨了眨眼睛。他只凝望一瞬,就毅然决然地挪开视线,生怕被诱惑一般。心魔不介意楚衍逃避的举动,他直挺挺地伸手向前,温软话音中带着不容否决的意味:“吃了它,你不光能修为大增继承这座洞府,也能想起被你遗忘的诸多往事。”“我不想。”楚衍只答了三个字,倔强又坚定。可他睫羽颤抖不安极了,本能地抗拒着什么。“你怕什么,我也不会害你,更不能做手脚。这本来是你自己的东西,主人取回自己的金丹,可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其余人又能说些什么。”他的语气漫不经心,却如雷霆般在楚衍耳边轰然炸裂,劈得他眼前一白劈得他神魂惊惧,也撕开了楚衍逃避已久不愿面对的事实,直截了当地陈列在他面前,逼得他正视。“你就喜欢装傻,从始至终都在装傻。早在你杀了段光远却修为大增的时候,你就猜到了事实真相,不是么?”心魔轻轻抛弄着那粒金丹,璀璨光华在他指间亮起又暗淡,就像楚衍惊疑不定的内心,“魔道邪法都没那么大的作用,能让你修为大增突破关卡。”“因为你的神魂本来就是残缺不全的,缝隙太大不好修补,一旦你找到了原本的魂魄,就会修为猛增突破关卡。之前你爱记仇也不能忘却,不管对谁都看似有情实则无情,全因为你没有完整的三魂七魄,根本称不上一个人啊。”楚衍一句话都不说,任凭心魔说出的事实再惊悚语气再诚恳,他还是不为所动继续沉默。明明是刚硬如铁不肯妥协的态度,心魔却愉快地轻轻一笑,是嘲弄是笃定,是胸有成竹的淡然。“你不觉得,玄奇山面对段光远的死亡,实在太镇定么。他们没找麻烦也没与你对峙,就这样轻松简单地放了手,简直像早有准备一般。再好比你那位死去多年的师姐吧,十二年前,她被陈家小辈斩杀于此,你的师门也没追究。因为他们早就明白,这是必然的结果与选择。”“自从我们死了之后,两大上等门派与陈家,早就在谋划此事,琢磨着让我们重新复活。”心魔一挥手,大殿最远处的那副壁画就亮了起来。它不再是头重脚轻僵硬不动的图画,它有了声响亦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