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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高出不少。虎贲军在谢怀手下令行禁止,宛如青铜锻造的精密仪器一般,在谁手上都出不了丝毫差错,立即毫不犹豫地散向道路两边。他们这么一散开,宿羽便心中一凉。原来虎贲军中的大多数人真的只是听从号令,他们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甚至韦明安也是如此。谢怀真的没留后手?大道之上的军队绵长无边,黑压压直铺向天际,首端已经没入宫门。宿羽驭马不停,笔直向前冲去。巡防营十几年来从来没这么快过,长驱直入穿过虎贲军冲到了宫门前。最前面的几行神色肃穆,自然便是牵头的,已经势如破竹地敲开了宫门。既然宫门已开,现在比的就是谁更快。宿羽毫不犹豫,在马上弯下腰去,伸手捞了一人挂在马鞍上的长.枪,直身举起,平平抛出!长.枪飞掠而过,倏地钉穿了最前面一个虎贲骑兵的脖子!军马扑腾倒下,虎贲阵中响起一片哗然,前面的向后看,后面的向前看。被看紧了的宿羽一挥臂,高声喝道:“巡防营,救驾!”救谁的驾?!虎贲军经年累月地被谢怀当猴耍当狗遛,对离间反水这件事已经麻木,其中几个人霎时反应了过来,突地勒住马缰,突然得后面几百号人都差点翻了车。而巡防营跟了皇帝十几年,一听“救驾”两个字,还没来得及反应谢疆的声音怎么这么脆,已经血都热了,倏地冲了出去。再向前,便是黑压压的百余虎贲军,死死压着阵线,直向前去。宿羽摘下弓箭,摸出五支铁箭,齐齐排上弓弦,满弓拉开,骤然松手。铁箭凌空飞起,没入阵线,严密的阵线瞬时被拆出一个豁儿。虎贲军响应极快,迅速分成两股,大股继续向前,小股向后扑救,直向宿羽合围而来。箭阵飞雨一般冲来,宿羽喝道:“散!”大队散开,弓箭攻势略减,宿羽提刀纵马向前冲去,刚刚没入敌阵,便是呛啷啷一片刀剑撞击摩擦之声。各色兵器劈砍闪烁,汇聚成一片茫茫寒天色。两颗人头应声落地,宿羽横刀挥出一道圆融如新月的刀光,突然昂起头,视线用力越过人墙阻挡,向上望去,试图找到一个人的身影。……密密麻麻的包围挡住了视线。宿羽收回目光,又是一刀狠狠劈砍出去,径直砍开一匹战马,纵马向前奔袭,将叛乱的虎贲军生生撕开一道缺口!紧接着,宿羽膝弯一痛,被一柄长剑串葫芦似的穿了过去。持剑者使了巧劲,在将人往那边带。宿羽疼得头皮发麻,一咬牙,连人带马往下一翻,脱出长剑就地打了个滚,从飞踏而下的马蹄下险险躲过,险些被其后黑压压的马蹄踩成rou泥。头盔也掉了,腿上疼得钻心,宿羽拄着长刀喘了口气,终于站了起来。就像站在浮冰之上。远远的玉阶之上,宫人四散流窜,而一个瘦削高挑的青年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沉默地垂着头。宿羽突然想起了谢疆说的“他忘得了”。如果他也忘得了,那就好了。一柄银枪如麦芒聚光一般扎了过来,宿羽弯身一避,腰身拧开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险险避开了锋利的麦芒。随即,他猛然抬手,握住了一把缰绳,翻上马背,将骑兵的脖子在臂弯中一磕,把人推下马背,挥刀重新向前冲去。虎贲军被有脑子的一带,便有了气候,合围之外又是一层合围,层层叠叠压住了阵线,高喝道:“护驾!”长刀短.枪暴雨一般落下,宿羽挡得精疲力竭,身上绽开无数血口,仍锐不可当地劈开一把刀又避开一支箭,却被长.枪挑开了头盔。失去遮挡,视野一亮,视线的余光里,那个人似乎突然站了起来,还碰翻了身后的椅子。椅子无声地滚落下了玉阶,带起一阵风。那人紧攥着拳头,腰间的衣带被气流掀起,蒙着隐约金光。如果眼睛没有骗人,应是千岁绿。长剑断面折射初升曙光,强光照得宿羽眼前一晃,下意识地拎刀平挡推出,角度卡得刁钻奇巧,霎时将袭来的长剑劈成两半!断剑尖被大力弹开,他偏了偏头,觉得自己听到了断刃掠过耳际切断碎发的声音。紧接着肋间一凉,宿羽被一股大力掀下了马背。“嗵”的一声,后背和后脑同时着地,锐利的剧痛割开头脑和意识,内脏在巨大的冲击力下相互挤压,宿羽的视线晃了晃,终于黑了下去。韦明安从押尾打到殿前,已经气都喘不上来,勉强冲开人墙,终于看见了逼宫的巡防营“叛军”首领。他深吸口气,下了马,然后半跪下去,强自镇定地摸了摸宿羽的脉门。宿羽几乎是泡在血里,冷汗打得碎发湿黏黏地粘在额上,肋骨之间却扎着一截断剑。韦明安下意识地拿拇指蹭了一下,试图拭去宿羽唇角的血迹,然而没有用——宿羽的口唇之中不断溢出血沫,胸脯轻轻痉挛着呛咳,眼睛却仍然很亮,冲着他眨了眨。手中的脉搏渐渐轻弱下去,韦明安神色一肃,突然高声问道:“是谁指使你们?”宿羽大概就在等这一句,淡红的嘴唇被划开了一道狰狞血痕,却浅浅一翘,清晰地吐出了话音:“三殿下。”初升骄阳越过宫墙,明光笔直落入年轻人的眼底,照出了某种近似杏仁的浅色。薄薄的眼皮颤了一颤,缓缓阖上。最内层的巡防营官兵中,一片愕然传散开来。情势异变,谢息惊得说不出话,皇帝直立在殿前,示意韦明安上前来。谢怀脑袋里嗡嗡的,不说话,不转身,眼睛都不眨一下。韦明安在阶下解了剑,快步走上前来,长跪道:“属下虎贲军韦明安,救驾来迟,请陛下恕罪!”谢息膝盖一软,扑通跪下。黎皇后恨得劈头盖脸一巴掌甩了下去,“我怎么生出了你这么个蠢货!”皇帝看都不看他,索性转开了脸。韦明安的话还没说完,谢怀突然回了神,抬脚就要往下走,被韦明安一把握住了手腕。谢怀大力挣了一把,韦明安的手指扣着他guntang的手腕不放,只轻声说:“死了。”谢怀猛然停住了脚。他知道自己现在不大对头,于是理所当然觉得没听清,想要再问一遍。嘴唇张了张,却几乎不受控制,忘了如何发音。又来了。那种熟悉的灭顶感又来了。攥着他手腕的那只手越攥越紧,谢怀低下头来。韦明安的手指上满是淅淅沥沥的血迹,新鲜的腥味染到了他的手腕上,染进血脉,混着不合时宜的草木清香。……他记得这种气味。破晓之前,那个年轻人会在古旧的城墙下舞剑。铁剑抖起一朵剑花,足尖落地时,剑身会肃然一横,划出一个规整的半圆。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