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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那些文武百官简直惊悚无比。因此,对新君的那张脸,想不记住都难呐。陈总兵道:“是他!夫人,我敢打赌,绝对是他,再不会错的!——这人姓李,又恰好写了一手‘金错刀’,新皇帝那张脸,瞧我也是老糊涂,怎么就没有想起来呢?该死!真该死!”他夫人吓得脸都白了,手越发捂紧嘴,哆哆嗦嗦。“老爷,这,这么说,我们女儿,令她害相思病的,竟是皇上。可,可……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呀?”陈总兵眸中激动。“好事!当然是好事!”双手使劲掰着夫人双肩摇她。“这姓周的,是个蛮子武夫,铁定也坐不稳几天江山,现在,群雄四起,都在蠢蠢欲动,各人争夺天下,但到底,都没有一个正经能主宰天下的名号——所谓‘名不正、言不顺’。如果,咱们扶持眼下新君复辟,就算得是以后的大功臣了!你想想,咱们借着新君名义,联络我各部和其他一心的大臣,扶持这位新皇帝复辟,那么,之后,整个天下,也就是我们陈家的,我女儿,就是皇后了。”“老爷!”夫人惊了。陈总兵又道:“我看,咱们这位皇帝现在,在民间经历这么一洗涤淬炼,早已今非昔比,是个天子之相——日后,造福百姓,是可以成一个英明君主。”……如此,两人又激动并极其小声说着。隔着山水屏风,那位小姐陈娇娇,豁地脸色也大变,捏着绣帕在胸口,心砰砰砰,狂跳个不停。也不知究竟跳了到底有多久,嘴角轻轻一抿,羞涩地低下头。***这日现在,她又在找各种借口理由,似以要字帖的名头,想和李延玉各种搭讪联络。李延玉听了小童来报,表情复杂,便说:“你去告诉那嬷嬷,我这里没有她想要的字帖——你再传我话解释给她听,我是娶过妻子的人,这辈子,也只娶一个。”小童道:“这,这不太好吧?她可是陈总兵的掌上明珠,先生,你拒绝其他的媒婆就罢了,可这位小姐,您,您不能呀!”李延玉冷哼一声。“你只照我的话去说。”小童瘪瘪嘴,无法,只得去了。然而,笑嘻嘻地一推院门,小童说的却是:“嬷嬷,您家小姐是来寻字帖的吗?咱们先生说了,这几日可能不得空,改日亲自为你写几副,可好?”嬷嬷顿时听了也喜道:“哟!那可是太好了。没关系,没关系,咱们小姐愿意等。是先生亲自写?小姐可要高兴坏了。”……可不是高兴坏了。嬷嬷回去这么一说,陈娇娇一颗芳心越发跳动不已,各种脑补联想,甚至心忖:莫非,他对我也有意思?我只要一副寻常字帖便罢,他却说,愿意等几日亲自给我写?***那次在医馆间,蔻珠、苏友柏和李延玉三人擦肩而过——其实,像那样的“擦肩而过”,也并非只那一次。李延玉中过蛊,此生不能害相思,否则,心会绞痛,痛到生不如死。到后面,会一次比一次难受,甚至出现很多的幻听幻觉。那天,也是个上元灯节,就在陈总兵女儿着令府上下人在小镇搞一场隆重盛大的元宵灯谜会。李延玉猜完了最后一个灯谜。那道灯谜的谜面是——“故人把盏苦留我”,猜一离合音字……他呐呐地念着,刚刚说完谜底,蓦然回首一转身:是蔻珠。他竟看见了蔻珠。作者有话要说: 快要相遇了。第六十一章满街市花灯如昼,画阁高低,桂华流瓦,人影参差,狮子灯,绣球灯,仙女灯,玉兔灯,灿灿华灯照耀……有一片淡紫色裙角像纱雾般朦朦胧胧、飘进李延玉眼角,他猜完了灯街上最后一道灯谜,转身,拉着四岁的孩子正要离开,豁然间,整张俊面都出奇颤抖起来。儿子仰小脸奶声奶气问:“爹爹,爹爹,你怎么了?”李延玉二话不说,抱起孩子便拨开重重人群去寻那道淡紫色倩影。四处游人穿梭如过江之鲫鱼,他们的欢笑热闹声,溢满整个夜色。一阵阵夜风来,吹得那些昼亮花灯次第摇曳晃动。孩子还在问:“爹爹,爹爹,你怎么了?”终于终于,李延玉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追寻了半天,那道淡紫色美丽的倩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李延玉苦笑:“没什么,爹爹大概……眼睛又花了。”李汝直轻哦地一声:“爹爹,你是不是又看见娘亲了?”李延玉摸摸孩子头。他时常出现幻听幻觉,这是儿子都知道的事。思及狂烈之处,再无药可解,又被那情蛊所致,李延玉常常会时不时眼前浮现出蔻珠的影子和脸来。这次,大概又是他的一次幻觉,痛苦绝望,他手捂着胸口,狼狈不堪想。晚上,回到塾馆之后,李延玉开始疯狂地酗酒。唇边又长出许多胡渣子,一个潦倒落魄男人,似乎像这样酗酒是他妻子离世后最最常见不过的事。现在,儿子长大了,日渐懂事,有时候,爹爹在一边酗,他就害怕地盯着。“爹,爹,你别再喝了。求你别再这样喝下去了。”有时,儿子看着看着,会嘟着小嘴来抢他的酒壶。李延玉双眸血红。“让开!把酒壶还给我!”李汝直把酒壶怀抱一边。“不给!这样的爹爹就像疯子一样,我不喜欢!”李延玉可怜兮兮:“算爹爹求你了,可以吗?”“不给!不给!就是不给!”李延玉手抚着额。“爹爹头痛,心也好痛,爹爹难受,喝些酒,说不定就会好些。”李汝直眼泪汪汪:“真的只有这样吗?真的只有这样,爹爹你才会好受些吗?可是,直儿不喜欢爹爹一直这样下去。他们说,喝太多酒,是会伤身的。”李延玉深吁了口气。李汝直忽想起什么。“爹,爹,要不你这样吧,你还是继续画画,还是用木头把娘的模样雕刻出来——给,这是你的笔,这是你的纸,这是雕刻的木头和刀。”“爹,爹,你拿着。就像往常那样,每当想娘的时候,你就画她,雕她,刻她,好不好?”“……”李延玉从来没有此刻的绝望和心如刀绞。儿子越来越懂事成熟,曾经,担心没有母亲的孩儿,会对小而柔弱的心灵产生伤害,可然而,他似乎对比自己要坚强勇敢得多。娘亲在天上——她是被王母娘娘关起来了。他用这样的谎言,来诓骗一个孩子成长,告诉他,男子汉大丈夫所必须要承担的责任勇气,以及梦想毅力。李延玉单手紧紧死捂着胸口,不停打酒嗝——可是然而,他也好想有一个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