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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张

    节日这天其实从晌午就开始了,年轻的男女们会在中心广场进行赛马、射箭等一些可夺彩头的节目。

    今天因为往年从未参加过的大祭司破天荒地出现,参赛的弟子们更加兴奋,一个个跟干了碗鹿血似的,赛场上十分激烈。

    只可惜想在敬爱的祭司大人面前展现自己的弟子们,实属媚眼抛给了瞎子,巫祁根本无心观看比赛,总时不时在人群中张望,企图找到想见之人的身影。

    他并不知江月眠其实还在睡大觉呢。

    一心想在离开五仙教前查清陶婉宁身份的她,这两天忙着走街串巷跟一些无事聚在一起闲聊的老人们套近乎。

    昨天好不容易碰到个对盈月族很了解的老太太,江月眠为了能多听老人家讲古,硬是跟着一起下地帮忙务农,傍晚回去的时候直接累瘫在床榻上起不来。

    其实累点就累点吧,习武之人吃苦吃惯了,反正休息一晚就能恢复个七七八八,但问题是她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打听到,纯属当了回热心年轻人帮老人干活了。

    第二天早上师傅叫她起床吃饭,江月眠扯着薄被蒙到头顶,嘟嘟哝哝道:“在让我再睡会!”

    鸿绡忙问:“花山节你不参加了?”

    “晚上再去。”

    “行,待会我再叫你。”她想着徒弟晚上去更好,跟阿祁一起跳跳舞喝喝酒,花前月下的最容易产生感情。

    临近傍晚,吃了些东西的江月眠开始换上师傅改好的苗服。当她戴上最经典的一款小花瓣银帽时,鸿绡端详了一会决定让徒弟摘下来。

    江月眠像是一幅色彩浓重的画,比起佩戴精致繁琐的银帽,她更适合将长发挽个简单的髻插上几只素银钗。

    但也并非一身的行头都是如此寡淡,大气的耳饰与项圈,外加涂上红霞霞的嘴唇,配上一身暗紫色打底绣着精美图案的苗服,她只是安静地往人群里一站,无须做任何动作便吸引路过的人频频回头。

    “好俏生的姑娘。”一个对江月眠产生好感的男弟子对同伴说道,“她好像没有伴。”

    “瞧着面生,也不知是哪位长老门下的弟子。”

    “去问问不就知道了。”他说着想过去搭讪,却被人快了一步截了胡。

    不过这不影响什么,在女方没有确定伴侣之前,他仍有机会。

    “哎等等!”同伴拽住他,“你先看清楚那是谁。”

    “谁——祭司大人?!”

    当他看清楚那人的样貌及穿着后颇觉不可思议,这位因年年不来参加花山节,平时又穿着十分古板的大祭司,曾被几位海哈氏弟子们私下嘲笑这辈子可能都是个老雏男的人,竟然穿得这般sao包不说,还与他看中的姑娘穿同款的服侍......

    今儿的太阳或许是打西边出来的吧!

    “你刚过来?”终于找到人的他快步来到江月眠跟前,因为找了一下午语气难免带着埋怨的意味。

    “是呀。”她一边应着一边打量对方,“你今天……真俊。”

    听到赞美的巫祁顿时心情大好,“你今天也很漂亮。”

    “谢谢。”江月眠抿唇微笑,心道其实她想说:你今天穿得真风sao。

    男人身上的苗衣与她身上的颇为相似,一样是暗紫色打底,衣领袖边和围腰上绣着的图案也是一模一样的,还真是巧。

    不过他的银衣款式可真别具一格,其他人大部分穿得是无袖短款比甲,顶多有些人故意不系盘扣敞怀显露好身材,反观巫祁身上的虽说是长袖款银衣,可他的衣领非常大竟开到了肚脐处……

    投过去的眼神在男人露出的腹肌上流连忘返,想到那次在地窖时借着夜明珠幽光看到的景色,她不禁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突然想起来,有些日子没有碰男人了。

    扭头张望,当注意到周遭有不少长相还算俊俏的年轻男子后,越发心痒难耐,琢磨待会要不勾搭个看顺眼的?

    她听说过花山节的节日含义,也了解苗人的风俗习惯,大多数女人当家作主,生的孩子随母姓,继承家业的也是女孩优先,因此苗人的家庭没有汉人的婚姻制度。她们成年后会对看上眼的男人表露好感,晚上在所住的房间开一扇窗,白天认识的那男子若是也对其倾心,便可跃窗而入行欢好之事,但第二天一早男人必须离开,若是想再续前缘须等女方邀约才可。

    江月眠很喜欢苗人这种类似走婚的独特方式,太适合好男色的她了!

    若不是先起了开山创派的心思,她都想在此度过美好余生了。

    “我要去跳舞。”江月眠望向手拉手围着篝火跳舞的男女们,下意识客气道:“你来吗?”

    原本以为巫祁会拒绝,却没想他点头应了声“走”,而后他率先走了过去。

    江月眠只好跟了过去。

    两人的加入令她们这一圈跳舞的人更加沸腾,就连中间打鼓的都敲得更响亮。江月眠左手牵着巫祁的手,右手牵着一位盛装的苗女,随着众人的舞步摇摆起来。

    也不知巫祁是生疏了,还是压根不会跳,每回大家都侧转踢腿时,江月眠总被他踩到脚跟或踢到小腿,虽说幅度不大没有产生什么疼痛感,但很影响她的心情。

    “你好笨!”

    一场舞结束后,她猛地甩开牵着对方的手,忍了又忍最终没有翻个白眼过去,但脸色很难看地离开原地。

    巫祁忙追过去,“对不起,我好久没跳了……”

    其实是更多的原因是他太紧张,不过这个他是不好意思说出来的。

    更丢面。

    “知道了。”江月眠站定回身看他,“但请你别再跟着了,我需要独自消消气。”

    “好吧。”巫祁刹住脚步,期期艾艾看着她走向远处。

    江月眠有些口渴了,她来到休息处,买了个产自云滇国的椰子叫摊主帮忙打开,先插上芦秆饮了几大口润润喉,才去抱着椰子去找空位歇歇脚。

    当她发现一个面容俊郎的小哥独自坐在一处,忙走到跟前问其身侧的空位可有人坐,待那人摇了摇头后,欢欢喜喜坐了上去。

    将椰子里的果汁喝光,壳子放在脚边,她想凑近与身侧的小哥搭讪,刚开口问对方一个小问题,小哥却指着身后不远处站着的巫祁说:“祭司大人会为你解惑。”

    说完他便起身融入别的小群体里,叫江月眠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嫌弃了。

    继续寻新的目标,又主动聊了三四个俊俏小哥,他们的态度皆是如此,就仿佛……默认了她与巫祁是一对般,让江月眠有些摸不着头脑。

    难道放才对巫祁态度不好,他故意给自己下绊子?

    正胡乱揣测间,突听前面坐着的一对男女交谈声,聊着的内容是其身上穿戴的服饰。偷听了好一会儿的江月眠,这才渐渐明白过来自己与巫祁穿戴的服饰并非巧合,而是师傅刻意为之。

    想到师傅曾提议她与巫祁成婚,江月眠再次转身看向身后不远处的男人,在触及他投来的希冀目光后,她决定要把话说清楚。

    起身走过去,对男人丢下一句“你随我来”,江月眠往不远处灯火较暗的树林而去。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以及要去的地方,巫祁的脸皮登时发热,心跳比不远处敲响的擂鼓还要急促。

    他做了两个深呼吸,又理了理仪容,这才阔步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