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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怔怔地看他,他心目中无所不能无比强大的陈琛竟也会自欺欺人,他无话可说,只能起身,轻轻地道:“杀生茹素只在当初一念,做过就是做过——裴峻怎会放过我们?”陈琛似充耳不闻,只静静地抚向手腕的那条白色佛绳。经此大难,他似乎相信冥冥中真有因果循环,也因此,清曼寺高僧的那句佛偈便也一直在脑中回响。无泪无光,一世无双。越过那处小小的界碑,陈琛松了口气,知道自己算是全须全羽地又踏进了泰国,佛恩进山前早已布置好了人手,因而一出金三角,便有一辆吉普开过来接了众人,绕过边防站直往最近的小镇美斯乐开去。在小镇三人好好地冲了个澡加之饱食一顿,便有了几分人色,下午时分察沙亲自带了人来迎。几个保镖训练有素地将人簇拥在中间,陈琛上车前对裴峻道:“一起?”裴峻不顾察沙诧异的神情,轻轻一跃跳上座:“恭敬不如从命。”陈琛冷哼一声:“得便宜还卖乖。”察沙彻底不明状况了,想转过头去问佛恩,却见那位小祖宗的脸色已然比锅底还黑,顿时闭嘴。陈琛一行人悄没声息地溜回清盛,却不料次日便有人上门拜访——也是颂猜先前的门生之一,火拼之后,颂猜尚余的门徒但凡还有势力的,都窝里反斗地厉害,乱不堪言,结果被宋哈一一打地残了,全逃到了清盛,一直想找个强而有力的靠山出头重新捻成一条,倒都希望陈琛能回去话事。因而陈琛一回来,他便携了重礼前来拜会。陈琛闭门不见,只说自己“不在”,只对察沙道:“还有这样的都回了,先吊吊他们的胃口。”裴峻在别墅的露台上偷眼一看,不禁笑了,回头对陈琛道:“琛哥,威风都摆到泰国来了,看这阵仗!”陈琛漠然地掠了他一眼,他不想被这些居心叵测的人当枪使,但是也不能太不给脸,因为那批货已经偷偷运来别墅却也是个烫手山芋,必须得在这些人中找个稳当的接手。“看着那些人是不是很心痒啊?裴警官?”裴峻哈哈一笑,过来搂了搂他的肩:“我对这些小虾小蟹没有兴趣。”陈琛如此躲了几天,自知也拖不了多久,万一宋哈闻风而动,从清迈追到清盛,自己还真不知该做何抵挡。因而晚上也睡不好觉,天未光就起身,随手抓过件惯穿的衣服披了坐在窗前。裴峻也跟着起身,打着赤膊走过来,忽然蹲下来对陈琛道:“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也是穿着唐装,在香港。”陈琛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穿的是件中式唐装,他想了想,实在没印象,便笑道:“第一次见面在想什么?裴督?怎么把我绳之于法?”裴峻勾起唇角,按住他的脖子,轻轻吻了吻他:“我在想,这么个绝色的毒枭,不落到我手里,真是天理不容。”陈琛笑出声来,随脚一踢,裴峻却不躲,受了这不轻不重的一脚,也不开玩笑了,起身道:“我出去买点生果,等我开饭。”这是裴峻的习惯,每天早饭前要吃水果,还非得自己出去挑,说是养生,陈琛很不以为然,丛林落难的时候也不见这么多规矩,可见人都是惯出来的。不一会儿,早餐摆上来了,按着俩人的习惯,全是广式风味:几笼点心,明火靓粥并两碟肠粉,因怕裴峻回来饭菜都凉了,此刻都盖着蒸笼,袅袅地散发着热气。比起先前的日子,这简直是在天堂了。陈琛低头啜饮了一口手中的普洱,清风过耳,顿时精神一松,心里那些烦恼似乎都能暂时抛诸脑后了,他天马行空地在想,离开这么久,是该回香港了,回去后——“陈大哥!”陈琛睁眼,看向惊惶跑来的佛恩:“外面围,围了好多——人!”“又是颂猜的那些门生?”陈琛一颗心忽然砰砰直跳,但他的习惯,越是十万火急越是要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否则为首的一慌,还指望哪个手下人能稳得住脚?佛恩连连摇头,陈琛深吸一口气,慢慢地放下手中的白瓷茶碗,起身从窗帘中向外看去——外面潮水似地涌来无数荷枪实弹的警察,里三层外三层地将别墅团团围住。第十八章他扭头拉开抽屉拿枪:“叫察沙过来,先挡住他们,你把货处理掉。”佛恩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处理?”冲抽水马桶里!能毁多少毁多少!陈琛吼了一句:“我们被人卖了!”二十公斤的海洛因!被拿个人赃俱获!光是藏毒一罪他就要做多少年的牢!陈琛说的挡,也就真地只能是挡而已。他明白自己是入了个死局,难道还真和那些军装警察火拼到死不成,为的不过是多争取一些时间销毁证据罢了。于是陈琛干脆连谈判都省了直接开火,分布到各个狙击死角的手下抓着枪猛力设计,一时之间枪声大作,火网交织,连那些警察都因为毫无心里准备而开始步步后退。但这个后退是有限度的,不一会儿,警察队伍散开,从中冲出一队全身防弹装备的,手中清一色雷明顿散弹枪,在枪林弹雨中像钢铁怪兽一样地冲击别墅的铁门。陈琛猛地捂住胸膛,那颗心怦怦地疼地扭曲,他明白是正主要上场了。他不能与之公平对决,至少现在不能!他等着……等着……他还能等什么呢?!就算今天侥幸能逃,他一辈子也活成个见不得光的国际通缉犯了!然而这等的软弱愤恨也不过就在他脑子里转了一转,他便收枪入怀,果断地站起身,一拉身边的察沙:“我们走!”察沙一抹脸,听话地跟在后面,知道陈琛是要放弃这帮为他拖延时间而拼命的手下了。陈琛绕到房后,警力比前门少些但也是围地铁桶似的,好在房后一大片郁郁葱葱的鲜花植物,在泰北的湿润天气下生长地尤其茂盛。他开了窗,向后退了两步,猛地跃了出去,如同一只矫健的银狐,借着植物盆景的掩护向后门冲去。外面的人立即回应以连串的枪声,流弹如网,细密地梭在他的四周,陈琛连回枪都省了,只是凭着本能躲避急冲,四周都是枪响,花木树枝被打地火花激射四处飞散,却愣是没有一发子弹伤到他——他知道这不是个惜命的时候,你不怕死,死就怕你,而陈琛不怕死,他怕坐牢。好不容易冲到墙头,他闭上眼,深深地吐出口气,才发现自己的腿正在剧烈的颤抖——他明白自己一个是撑不了多久了,便想起方才和他一起逃出来的“外援”,才发现察沙并没有跟着冲过来,他以为察沙这傻大个还是放不下佛恩又回去,正在着急,忽然觉得脖子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