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不在青山当掌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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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刚同游一场,虽路途不远,只在青山脚下,太平兴致盎然,玩闹似的与师弟做了场假洞府的局,待到日暮途穷,就暂且歇在云集镇。 云集镇那家火锅店,开了百年有余,太平爱去,景阳不吃,他境界已高,就只坐在太平面前看着。 他看了许久,忽然问道:“师兄日后有何打算?” 听闻景阳的问话,太平停下在辣锅中逡巡的长筷,他笑道:“我那些关于未来的图景,不早与你说过了?” 眼看景阳就要与他辩驳,太平脸上的笑意亦未敛,他拿出长筷,飞快地在空中比划着,仿佛是画了什么阵法。 景阳欲说暂止,听闻师兄说道:“景阳,那今日,你我便说开了罢。” 太平说道:“我要走啦。” 景阳神色未变,平静问道:“走多久?” 太平抬眸,看着他说道:“这次走了,就不回来了呀。” “……” 太平问他道:“上德峰的那处剑狱,景阳已经布置好了吧。” 景阳依旧沉默,他亮色的眼眸盯着太平,听着听着,忽而似乎暗沉下去。 太平摇了摇头,他扔下长筷,说道:“我那两个孽徒,你也说服了,只等着我回去?” 景阳好似无言以对,良久,他沉默着点了点头。 太平站起来,拿出青山掌门的牌交与景阳,继而拍了拍他的肩膀,将要走,陡然间,身后传来一阵厉风。 只是这次太平并非毫无防备,他敛了笑,转身时他手边的承天剑鞘迎风起,撞上了朝着心口刺过来的不二剑。 ——当! 骤然一声巨响。 惊得酒楼下的人都跑出来,在外边的街上瞧着,想知道这二层狭窄的包厢内发生了什么。 景阳握着剑,却看到师兄收起来剑鞘,转手丢给他。他这时若要将剑送进,便不容易了——毕竟杀一个通天容易,但是要让他丧失战力关押进剑狱,却是极难的。 太平面对着他后退几步,朝他挥手,说道:“我的那个新收的小徒弟,是要带走的。望师弟到时,就别拦我啦。” 景阳依旧问道:“你要走多久?” 太平挑眉,在不二剑逼近的闪亮剑光下,他轻声说道:“景阳这般恨我,许是此生不见,也说不准呀。” 话说至此,他自己觉着好笑,便自然笑起来。 1. 不二剑的剑锋隐没入他的胸口几寸,恰恰好控制在经脉位置,顷刻间剑刃又被景阳拔出。 一道银光闪过,太平下意识踉跄几步,随即被景阳揽住,搂入怀中。 汩汩鲜血自伤口处溢出,染红衣衫,他伏在景阳颈肩处,从喉咙发出带着气声的笑,道:“小景阳,你嫌我碍你飞升,我走还不成?现在连走也不许我走啦?” 景阳低垂眼眸,他的手掌按在太平的伤处,输入些许灵气,为其止血后,又摇了摇头。 良久,他淡淡说道:“等师兄伤好。” 太平问道:“那伤未好的时日,你要将我关进剑狱吗?” 景阳摇头,唤出弗思化作剑索束在师兄的腕间,却不说会将他作何处置。 云集镇离青山不远,太平心知他要带自己回去,然此时景阳不御剑而行,反倒是在酒楼下挑了辆马车,问道:“怎么不用不二?“ 景阳说道:“师兄方才被它所伤。” 此话一出,落在他手腕间的不二剑嗡嗡震动起来。 太平说道:“那万物一呢?” 万物一是青山掌门佩剑,本不该被景阳所用,只是当年太平杀人太多,煞气逼得万物一在青山里躲藏,他带着尸狗在青山里寻遍,终是找不到,景阳原以为他不知,实际上师兄早就知道是他庇护了万物一。 景阳抬起眼,见师兄好似全然不在意、仿佛只是随口一提的模样。 太平见他不愿说,又笑了笑,说道:“到底是景阳的剑,我不该过问。” 他话一说,手腕上缠绕的弗思紧了几分。 马车内置了软垫,太平舒舒服服靠在上面,他盍上眼眸,思考日后事宜。 反正掌门印交了,万物一剑本就不在他手中,承天剑鞘稍后也将归于青山,那么他该走,还是要走的。 2. 上青山后景阳留太平在神末峰疗伤,这次他将剑索解了,继而开启了神末峰的禁制。 太平精通阵法,眼下他通天境界还在,解阵法并不难,只是这阵法与景阳似有神魂感应,他若是解了,伤势未愈,怕是还没跑下山又要被人捉回来。 那般好没面子。 于是太平索性就留下,神末峰云烟缭绕,风景不错,而他贯爱坐在洞府前的石阶上晒太阳,猴子都隐没入峰林间瞧他,叽叽喳喳地吵闹着。 他那两个孽徒也时不时过来,景阳不当掌门,在那二人中指名,叫柳词当了下一任青山掌门,这点倒和重生前一致。 呆在神末峰养伤的时日,景阳不来见他,他自然也不去见景阳。 神末峰只他们师兄弟二人,多了就是吵闹的猴子,太平闲适无聊,无处找乐子,也可能是伤得有些重,他睡去的时间竟比醒着的时间还要长,偶尔醒来时他见到飞鸟惊起,他揉了揉眼,转头看,觉察到身旁的台阶好似还留着另一个人的余温。 再住久些,太平的性子便耐不住了,他跑去洞府里找景阳。 景阳听他说道:“师弟,好无聊啊,想打麻将。” 景阳想了想,刚说好,就听他又说:“我伤也好了,打算下山啦。” 景阳将要说出的话止了,他静静地看着太平,说道:“不要。” 太平心悸他再捅自己一剑,后退几步,远了距离,“好吧,不要就不要。我走了。” 太平刚踏出一步,身后又传来景阳的声音。 景阳改口了。 “好。” 景阳叫来了他的两个孽徒,这是好久之后,他们四个再聚在一起,各自心怀鬼胎地打麻将。 几轮下来,太平没赢几把,输了不少,他叹气道自己运气不好,说话间他抬起眼看向坐在自己右手边的景阳,见景阳也看向自己,他朝着景阳笑了笑,拿起牌在桌面敲了几下。 景阳神情冷漠,似乎没有看懂他的暗示。 下一副牌,太平胡出一副九宝莲灯,赢回来了些,他扬起眉,觉着现在的师弟还是比后来听话得多。 太平笑道:“下山的盘缠有了。” 柳词坐他对家,闻言道:“师父,中州那些人,在果成寺那事后,盯得紧了。” 果成寺太平夺舍神皇失败,那里是中州腹地,被中州派接去调查,但前任神皇说到底是景阳亲兄,景阳也有插手,柳词说起此事,眼睛不由得看向景阳。 景阳面无表情,好像无所动容。 忽然,景阳开口道:“这是最后一副了。” 太平“嗯”了声。 等下副牌来时,他神色微喜,又是副能做清一色的牌子,不过他才打出一个万字,就见到景阳排出三个,杠了。 景阳从前面捉了一个牌,又推倒四个,“暗杠。” 暗杠唯一翻出来的牌也是万字。 太平挑眉,心中感觉不是很好。 景阳摸来的牌又是暗杠了两次万字,太平皱起眉,见他从前摸来牌,摊倒在牌桌上两个一万,杠上开花。 清万十八罗汉。 景阳冷淡的视线扫过来,看向他,说道:“我赢了。” 太平说道:“你翻开来。” 景阳动手将暗杠的牌翻开,他不紧张,柳词却是在旁边替他看着心慌——在师父眼皮下动手脚换牌,当真不容易。 景阳的牌翻开来后,柳词才算松口气,没出差错。 太平把赢来的金叶子排出去,叹气道:“好啦,没剩了。”甚至,他这时还欠下好多。 景阳说道:“你欠我钱,所以不能走。” 太平歪着头,朝他笑道:“师弟运气好是好,可你哪有说什么欠钱就不能走的规矩?” 景阳默不作声地盯着他,眼神专注,问道:“你没有剑,要如何走?” 太平避而不答,他起身,朝着师弟招手,说道:“景阳,那之后,就一别两宽啦。” “你有你的道。”他轻声说道,“我走我的路,我不来烦你了呀。” “……” 说完,他走了。 洞府牌室内火光摇坠,气氛低靡。 景阳静静地看着面前散乱的牌,过了许久,他听见山外响起的竹笛声。 景阳这才走出去,他站在神末峰崖间,看那人骑着不知从哪找来的青牛,口中含片叶子吹曲,一个道童打扮的小孩跟在那人身后,背着柄剑和那人一起下了山。 …… “小师叔在崖边看了一晚。” “关你我什么事?” “也是。”柳词点头,师父早走了,笛声听不见,神末峰崖边却多了张椅子,有人坐在其间,走远了也就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