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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有些震惊,随后又问,“公主的封号是?”乔鸿影想了一会,摇摇头说不知道。第七章挂念钟离牧眼神冷了几分,把手搭在乔鸿影头顶用力揉了揉,揉到柔顺的头发丝支出来几根儿才松手,大手压得乔鸿影抬不起头来。钟离牧平生最恨公主和亲。二十岁当将军,七年来,大承国君连嫁三位和亲公主。身在将位,统帅三军,驰骋疆场十一年,到头来竟让几位弱女子献身去换取边境安宁。没办法,国君乐意委曲求全,想着能靠嫁女儿换和平终归比厉兵秣马来得划算,大臣们也怕打起仗来连累到自己捞油水,连连夸赞圣上英明,皇帝不下旨,钟离牧总不能独自杀到边疆。这是钟离牧一生的耻辱。有那么一瞬间,钟离牧想把乔鸿影带回去。乔鸿影一会儿也坐不住,见钟离牧不知道沉思些什么,自己一个人无聊,蹭了几步,偎着身子坐进钟离牧怀里,钟离牧正盘膝而坐,脖颈上忽然挂了一对儿小胳膊。“阿哥,你别傻坐着了,给我讲讲军营的事么。”乔鸿影像条软趴趴又缠人的小菜蛇,猴儿在钟离牧身上不下来,刚还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可怜样,现在只要自家将军阿哥抱一抱,哪都不疼了。桀家娃娃皮实,摔不坏,何况还有个心甘情愿的软垫子垫在底下。忽然,抓着钟离牧软甲的手一滑,一片银色鳞甲被拽脱了扣,掉下来,落在乔鸿影手上。乔鸿影一脸紧张地看着钟离牧,怎么办好像弄坏了。钟离牧淡然道,“无妨,检修战甲的工匠会修补。”“…喔…”乔鸿影宝贝地捧着那片鳞甲,“那这块不要了,送给我么。”钟离牧皱眉,“扔掉就好。”乔鸿影仍旧宝贝地攥着,仰头望钟离牧求允许,“送给我么。”钟离牧无奈,“那你收着罢。”乔鸿影拿鼻尖蹭了蹭钟离牧的脸颊,忽然看见钟离牧脖颈上有一个血口子,血已经干涸粘在rou上,发黑的伤口还往外翻着,看来是摔下来时被松枝草茎什么的刮伤了。乔鸿影可找着献殷勤的机会,软嫩嫩的小舌头照着伤口就舔上去。他们桀族人就这样,在汉人眼里这跟猫狗没什么分别,可在桀族人眼里,得是亲近的尊敬的不得了的人,才心甘情愿主动给人家舔伤口。乔鸿影喜欢将军阿哥,想示好示弱,想让将军阿哥高兴高兴。温热软滑的舌尖舔过脖颈敏感的软rou,乔鸿影的长发轻轻拂过钟离牧的手背,钟离牧僵直了身子。这实在太像勾引了。钟离牧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住自己的心跳,缓了缓微微发热的脸颊,破天荒地没推开这黏米团,大手在乔鸿影脊梁骨上顺着抚了两下,低声道,“快下去,不成体统。”“体桶是什么桶啊,我知道木桶。”乔鸿影不依不饶地挎着钟离牧的脖子,一只手摸到钟离牧护心甲之下,指尖隔着衣衫描摹着紧实的肌rou线条。乔鸿影垂着眼睑,长长的睫毛在眼下遮出阴影,脸上无意间露出来的诱人神色,妩媚挑起的眼角,全在钟离牧眼底显露无遗。这小孩儿绝对不比那些个祸国殃民的美人差,人家烽火戏诸侯,千里送荔枝,冲冠一怒为红颜,乔鸿影统统不用,只要站在城头门楼上,舔着嘴唇一笑,攻城的将军就能迷了心智。不知道别人会不会,反正钟离牧觉得自己会那样。钟离牧皱皱眉,把在自己胸前肆意作乱小爪子给捉住,随便捡了根草枝子塞进乔鸿影手里,低声道,“你给我写写你的名字。”乔鸿影有意显摆,从前阿妈是教过自己的。地上歪歪扭扭写了乔鸿影三个字,难看到看起来像很多字。乔鸿影眯起笑眼回头看钟离牧,“阿哥我写的好么。”将军阿哥肯定会喜欢知书达理的我。乔鸿影心里雀跃地想。钟离牧看着地上不堪入目的汉字,嗯了一声,“很好。”乔鸿影受到莫大鼓励,细长的手指握住钟离牧的手,“阿哥你教我写你的么。”钟离牧掩住眼底的温柔,虚扶乔鸿影的手,拿草枝子在地上流畅写出行书楷字。乔鸿影看不懂认不得,但觉得好看,和将军阿哥一样好看。山缝外传来天威士兵的喊声,找将军找得锲而不舍。钟离牧把乔鸿影放到山缝角落里,提起佩剑挂在腰间,摸摸乔鸿影的头,淡淡嘱咐,“这儿离桀族地界近了,回去吧,别再被抓着了。”乔鸿影脸上的笑容僵住随即褪去,愣愣看着钟离牧转身离开,血色披风渐渐消失在视线之外。乔鸿影爬了几步,坐在山缝外沿留恋地望着钟离牧越来越小的背影,等看不见那红披风了,乔鸿影又爬回山缝角落里,孤独落寞地守着地上钟离牧三个字,盯着看了许久,想要把这个名字刻进脑子里。乔鸿影不高兴了,他觉得钟离将军在和一只放生的小鸟儿说话,“快走吧,别再让抓住了。”可那小鸟儿一飞,就是天涯陌路,再也找不着了。乔鸿影默默扶着揣在怀里的那枚甲片,沮丧地想,本来就是不该遇见的两个人,被自己搅合得强行遇见,已经逆了神明的心意,趁早断了念想吧。————乔鸿影宝贝地揣着那枚甲片回了乞尔山。本是领队去劫商队,货物没抢着不说,还重伤了十几个桀族儿郎,可汗大怒,一气之下叫人把乔鸿影给拖进囚笼里关着,再抽个四十马鞭教他知道自己的无用。乔鸿影无动于衷地站着,听了对自己的处决,才慢腾腾心不在焉地哦了一声。“随便。”乔鸿影被拖进一个背阴的岩洞里,蜷着身子躺在地上,厚重的马鞭一下一下狠抽在身上,整整四十道鞭痕,新伤摞着旧伤。两个抽鞭子的桀人还嘲笑,“就说汉人血统是脏的,养出来的孩子都是废物,是桀族耻辱。”话罢,又一鞭子抽下去。可惜乔鸿影不像其他受罚的桀人一样抱头鼠窜,嗷嗷惨叫,欺负起来没意思。乔鸿影默默承受着一声不吭,忽然看见自己一直好好揣着的银甲片推搡中掉在了手边的地上,挣扎着爬了一点,把甲片攥在了手里。就好像攥住了能保护自己的人,身上也没那么疼了。两个桀人打累了,把乔鸿影拖起来关进半人高的木笼子里,笼子四面透风,不论是烈日还是雨水,蚊虫鹰鸟啃咬,关在里面的人都得受着,而且乞尔山的气候,早晚能冻得人手脚麻木,关木笼是个挺折磨人的罚。乔鸿影早就不是第一次被关在这儿了,早习惯了。自从母亲死了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