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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尔拢了拢身上的破旧单衣,颤颤巍巍地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仅剩的半根烟,借着街边的火把点燃,将烟雾吐向夜空。 如果再等不来一个雇主,他今天绝对要冻死在街头。 他连为自己张罗生意的力气都没有了。萧尔饥肠辘辘,头晕眼花,有那么一瞬间,他似乎看见自己坐在点了火盆的屋内,抱着海碗,吃一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 然而一阵冷风把他吹醒,这里没有木屋火盆,更不可能有阳春面。不仅是因为他身无分文,而是因为他身处陌生的西方国度,这个地方,连大唐最详细的地图都未有标注。 面前人来人往的都是异域人,不,对他们来说,黑发黄皮的萧尔才是异域人。当地人的皮肤多偏小麦色,头发有红有金,五官深邃,眼瞳颜色各异,身材也更加高大。 亏得萧尔天生身强体壮,个子高挑,才不会被当地人比下去。 然而他实在没想到自己会混成这个地步。他曾是大唐最声名远扬的镖局中最好的护镖人,因为一些难以启齿的爱恨情仇,他灰头土脸地离开了镖局,接了一支明教商队的护送任务,结果路上兜兜转转走了整整两年,走到此处,商队一夜之间消失不见,连说好的另一半工钱都没给他,留他在人生地不熟的陌生之地讨生活。 可本地人当然不会待见异域人。他们只把这个头发乱糟糟的,纹着莫名其妙纹身的男人当猴子耍。 好家伙,我现在成了正八经的丐帮弟子了。萧尔又吐出一口烟,火星燎到了手指,最后半根烟也消耗完了。 说不定这就是他临死前的最后一餐。萧尔颓败地坐在墙角,闭上眼睛,等待寒风带走他的体温,品味客死异乡的滋味。 “嘿,东方人,你还活着吗?” 突然有人凑在他耳边说话。萧尔猛地睁开眼睛,下意识捏紧身后的棍棒,可尖锐的小刀已经先一步抵住了他的脖子。 来者戴着斗篷,脸藏在阴影下,看不真切。萧尔识趣地松开武器,两手摊开,示意自己不打算反抗。 “想赚点过冬的钱吗?”对方问道。 “十分,非常,特别,想。”萧尔从脑袋里搜刮出为数不多的,能够表达自己强烈欲望的异域词汇。 “什么都能做?” “对。”萧尔点点头。他决心豁出去了,对方既然说是足够过冬的钱,说明这是一笔大单子。就算不是大单子,哪怕让他去刷碗扫地搬东西,他也会去做的。 他还没娶媳妇,他不想英年早逝。 “跟我走吧。”对方收起了小刀,站直身体,“我有一个大单子要介绍给你。” 萧尔跟在兜帽者的后面,往小巷深处走去。小巷深处几乎无人,巡逻的士兵连火把都懒得点,如果不是有月光,萧尔绝对会撞在墙上。 难不成真是杀人越货的大单子,才走这么隐蔽的地方?萧尔小心翼翼落后半步,思考着当下的情况,可再转个弯,世界又截然不同。 先是一阵奇异的香味扑鼻而来,那来源于当地的女人使用的香料,而当这样的女人数以百计地聚集在同一条街上时,这里成了嫖娼者的极乐之地。 这是当地有名的娼妓之街,街上不乏醉汉和嫖客,妓女与老鸨,甚至还有衣着暴露的男人。萧尔虽然没钱来享受,也没这个喜好,但对眼前景象也见怪不怪。 鱼龙混杂之地才好处理尸体,这很合理。 他继续跟着对方,进了一其中妓馆。高矮胖瘦形态各异的妓女,见到萧尔像是见到了什么可口的rou一样,眼睛放光地凑了上来。 萧尔有自知之明,大概又被当成猴来围观了。可兜帽人突然低声呵斥了两句,妓女作鸟兽散开。 他可听得清清楚楚,对方说:“这个男人是个穷鬼。” 萧尔无奈地抓了下头发,继续往楼上走,这话倒是说的没错,他确实是穷鬼,无法反驳。 带路者终于在一扇紧闭的房门前停下,示意萧尔自己进去。萧尔犹豫了下,比量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意思是悬赏目标就在屋里吗? 这次他看清了对方的脸,一个十分艳丽的本地女子,如果眼神不是那么嘲讽就好了。 女人将门推开,一脚把萧尔踹了进去。萧尔踉跄着站定,发现屋里干干净净,点着炉火,炉火旁站着一个男人。 “知道我是谁吗?”对方笑着问道,开口竟是一口流利的官话。 萧尔有些震惊地点点头。他当然认识,他所在的城市,当地人称之为火城,是炎国的首都。眼前这人,是火城城主的妻子,也是炎国的第二皇子。 没错,城主的妻子,国家的皇子,货真价实的男人,名字叫索菈,民众之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所以,你才是我的雇主?”萧尔摸了摸下巴,仔细打量了一圈屋里的环境,妓馆的房间,关于男女情爱的道具一应俱全,明晃晃地摆在床上。“我听带路的那个人说,是个很大的单子,看来保密性很高,所以才要在这里谈吗?” “是的。至少目前,保密级别仍然是你敢泄露一个字,就是死的下场。”索菈微微笑一笑,突然抬手松开了肩扣。 当地人大多衣着宽松,索菈穿着一件白袍,挂着璀璨的金饰,肩扣一松,整件衣服便滑落下去。 “等等,不是在说单子的事么,怎么突然开始脱衣服了……” 萧尔不明所以地看着索菈的裸体,不得不说,这是他见过的最美的男人。 索菈属于皮肤偏黑的那种,但黑得很好看,一头火红的长发被金质的链子编成了麻花辫,垂在胸前,而裸露的胸口正中心,有一簇金色的火焰花纹,不知道是画上去的还是纹上去的。暗红的乳首上,甚至还有金色的乳钉,在火光的映衬下熠熠生辉。 “当然要脱衣服。”索菈缓步靠近,姿态高傲,微微仰着下巴,垂眼看着萧尔。“你的任务,就是在这肮脏的妓馆里,让我怀上你的孩子。” “怀——” 萧尔想确认对方的需求不是在开玩笑吧,让城主的妻子怀上自己的孩子?可他一个字没说完,声音突然卡在喉咙里。 一股不同于香料味道的甜腻气味突然席卷了他,让他瞬间口干舌燥,身体变得焦躁不安。 “你下了药——不是,不对,这个味道……”萧尔视线扫了一圈,最终落在了索菈身上。“你是‘饵’?” 对方眼神中掺杂了些许满意,并没有直接回答萧尔的问题。 “我没选错人,你果然是‘捕食者’,是我未来孩子父亲的优秀候选人。” 索菈很满意,赤足踩在驼毛地毯上,脚踝上的金饰发出细碎的碰撞声。他贴上萧尔因“饵”的气味变得guntang的身体,手指抚摸着对方壮硕的胸膛。 “怎么,看你这么惊讶,以为‘饵’都是手无缚鸡之力,任人宰割的猎物吗?”索菈一边解释,一边一件件地脱掉萧尔的衣服,“大多数的‘饵’确实如此,无辜地散发出诱人的气味,成为捕食者追踪的线索,无法反抗的人一旦被抓住,就会成为人们争相分享的猎物。但也有一部分饵是例外,不是吗?” 索菈已经把僵在原地,极力克制自己情欲,努力保持神智的萧尔脱得一丝不挂,细长的手缓缓握住了男人早已挺翘的蓬勃之物。 “今晚,是我这个‘饵’,成功地抓到你这个猎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