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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云去捧着盖碗,用茶盖拨动茶汤,直到碗中的茶水颜色均匀,最后将茶盖斜盖在茶盏上,留出一道缝隙,按住盖纽,轻抿了一口。一室寂静。夕阳透过玻璃窗外的菩提树洒进禅房,于墙角处落下点点光斑。彭于文趴在地上,茫然失措,俨然像个泥塑。等他终于从昌河道长刚才那毫不犹豫的一脚中回过神来,脸色刷的一下就变了,青一阵白一阵的。他瞪着空荡荡的房门,双手紧紧握住,胸脯剧烈地起伏着,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连续绷紧了两天的神经顿时就断了,他破口大骂道:“什么狗屁的昌河道长,当年要不是我爹把你从猪圈里扒出来,你能有现在的风光日子?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吗?你对得起我爹当年为了给你采药摔断的那条腿吗?狼心狗肺的东西……”等他骂累了,粗喘着气,张着鼻孔,鼻翼一张一翕。他揉着胸口从地上爬起来。一晃眼,正看到了床榻上面无表情的邵云去。他耳朵里哄的一声,嗓子眼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他刚才只顾着发狠,哪还记得这禅房里还有其他人在。他眼底满是尴尬,像极了突然泄气的气球,讪讪的转过身,抬脚就要去追昌河道长。骂是骂了,可他们一家三口还要靠昌河道长救命呢。他一只脚刚刚踏出禅房的门槛,这才想起来昌河道长离开之前好像是拜托了方才的少年救他。他两眼一瞪,面容扭曲的厉害,拼命的回想着刚才的情景。好一会儿,他硬着头皮将迈出去的脚收回来,转过身,不敢看榻上的邵云去,嗫嚅着说道:“少,少师?”这幅胆怯的模样倒是将形势比人强,不得不低头这句话演绎的淋漓尽致。邵云去的视线落在彭于文的脸上,只看他天庭高耸,地阁方圆,齿白而大,口如弓角,是典型的小贵之相,说明他家境还算不错。只可惜他面无人色,偏偏眉头浓盛,主高傲自满,注定晚景贫寒,衣食困乏,决无妻子。若有,定是虚花到头一场辛苦,当为贱相。邵云去哐当一声将茶盏放到床榻上的木制案几上,砸在彭于文心头,便是狠狠的一颤。既然已经把事情揽了下来,无论如何他都不能不管。他一脸淡然的开口说道:“说说吧,你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听见这话,彭于文眼前一亮,他三两步的走到邵云去跟前,也顾不上之前发生过什么,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面色一白,他抖着手,颤巍巍的说道:“有鬼,有鬼要杀我……”彭于文今年三十五岁,是一家上市公司的公关部经理,年薪过百万,属于公司中层领导,平日里应酬自然就多。前天晚上,他陪客户吃完饭,大概是酒水喝多了,整个人浑浑噩噩的,躺在床上没多久就睡着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彭于文迷迷糊糊的觉得有点冷。他喊了两声妻子徐梅的名字,想叫她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一点,却一直没有回应。他没办法,只好动手去推妻子,碰触到她胳膊的那一瞬间,彭于文有种碰到冰块的感觉。没等他下意识的把手收回去,他的手就被妻子的手紧紧的抓住了,那只手一边掐一边不住的颤抖。他恍惚中睁开眼,扭头往妻子所在的方向看去,模模糊糊的只看见一个人跨坐在妻子身上。等他脑子转过圈来,瞪眼再看的时候,妻子的手不抖了,她身上哪有什么人。再下一刻,刺骨的寒冷消失了。既然不冷了,他也懒得再想其他,索性闭上眼,又沉沉的睡了过去。这一睡就到了第二天早上,彭于文缓缓地睁开眼,天花板上熟悉的灯具映入眼帘。他晃了晃脑袋,总算是清醒了过来,他挣扎着半坐起身来,正想着从床上爬起来,手腕却突然一疼。他抬起来一看,手腕上整整青了一圈,他这才想起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原来不是梦?他的记忆停在昨天晚上跨坐在妻子徐梅身上的人影上,下一刻,脸就绿了。他下意识的以为这是徐梅背着他偷人,还玩上了情趣。想到自己又一次被女人背叛,他气急败坏的掀开被子,扑过去直接掐上了徐梅的脖子。等他胸腔中的怒火终于消停了下来,才发现徐梅从头到尾都没有反抗,尤其是手掌下竟然硬邦邦的,一片冰凉。他惊慌失措的往后退去,直到扑通一声摔下床,后脑勺狠狠的磕在床头柜上。彭于文趴在地上哀嚎了好一会儿,等他回过神来,手脚终于不发软了,他哆嗦着手,爬上床,这才看清楚徐梅的样子。她瞳仁爆出,眼睑上面泛着血迹,嘴唇发紫,脖子上一道明晃晃的掐痕,分明是死的不能再死了。他下意识的夹紧双腿,裤裆湿了。徐梅是在他掐她之前就死了,意识到这一点,彭于文手忙脚乱的摸出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警察来了,封锁了现场。彭于文家里并没有特意安装摄像头,警察调取了别墅区的监控录像,也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人物。忙碌了一天,案子没有任何进展,只得出了徐梅是被掐死的结论。好在警察在徐梅脖子上发现了另一道颜色更深,手掌面积更小的掐痕,从而洗脱了彭于文的嫌疑。彭于文心里莫名瘆得慌,家里的别墅他是不敢住了,从警察局出来,他直接带着老娘和不满两岁的儿子住进了别墅区附近的酒店里。结果当天晚上就又出事了。这一天下来,彭于文虽然心力交瘁,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因为他知道昨天晚上,徐梅之所以掐住他的手是在向他求救,可他当时却因为喝醉了直接睡了过去。徐梅的死他难辞其咎。是他对不住徐梅。就在他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的时候,天花板上的日光灯突然熄灭了。怎么回事?他心里一个咯噔,想要去触碰床头的开关,却发现自己浑身乏力,手都抬不起来。就在这一刻,房间里的温度骤然降到了冰点。这会儿他没醉酒,脑袋清醒的很,他僵着舌头,一阵阴风扑面而来,眼前的空气蓦地一阵扭曲。他瞪大了眼,一道漆黑的人影凭空出现,跨坐在他身上,他却感受不到哪怕半分重量。彭于文瞳孔放大,他嘶声喊道:“你是谁,你要干什么?”话音刚落,两只手缓缓的向他伸过来,环上他的脖子,骤然缩紧。他身上的人影也慢慢的靠了过来,彭于文也终于看清了它的真实面目。这是一个七八十来岁的老头,一张绛紫色的脸粗糙得像一张老松树皮,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