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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81

    衡飞身上马追在后边,少年虽然腿很快,却怎么能及得上飞马,跑了一路之后,少年回头看了他一眼,忽然钻进了一个灌木草丛之中。

等迟衡下马追过去。

眼前出现了几间普普通通的土屋子,少年早不知道在哪里了。



第264章二六七

【第二百六十七章】

迟衡一跃而起将少年一把抓过来,少年一个趔趄倒入他的怀里,纤细的肩膀削瘦的腰,却是实实在在而非虚幻。迟衡急切地抚摸,试图从这张脸上找到熟悉的记忆。

少年绷紧了脸:“放开我!”

迟衡眼角模糊:“序子,你忘记我了吗?”

少年流露出熟悉的又伤心又愤怒的表情,大声喊道:“你是谁!放开我!”

迟衡一愣。

少年将他狠狠一推,转身跑开,像一只白狍一样迅疾。迟衡飞身上马追在后边,少年虽然腿很快,却怎么能及得上飞马。跑了一路之后,少年回头看了他一眼,忽然钻进了一个灌木草丛之中。

等迟衡下马追过去。

眼前的灌木围着是几间普普通通的土屋子。

屋主人是一个五十岁的老妇人,出门见县丞和一堆衙役站自己门口,几乎晕了过去,战战兢兢了解了前因后果,才舒了一口气。原来,有几个孤儿住在这破屋里,老妇人心怀怜悯也没有往外赶。

迟衡一比划少年的模样。

老妇人立刻滔滔不绝的讲述起来。原来少年名叫阿四,阿四的父母早亡,据说阿四一直是愚愚笨笨的,直到六七岁时才渐渐开了浑沌知道人事,而且特别喜欢耍花枪,不知从哪里寻来一本枪谱练得有模有样。

时间正好合上。

而少年模样分明是钟序的模子刻出来的。

虽然他已不认识迟衡,虽然他的心智只有十一二岁,但他就是钟序的重生。不过阿四的性格却沉默许多,且特别不愿意和迟衡亲近,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时刻提防着迟衡,他甚至更愿意靠近凶神恶煞的衙役。

迟衡克制住太过迫切的心情,先给老妇人和孤儿们送过如意糕和果子去。

又送了穿的用的。

其他几个孤儿都十来岁,高兴得不像话,纷纷盼着他过来。尤其是迟衡还骑着高头大马,手拿大刀,几个孤儿看得眼睛发直,围过来口里直叫着将军将军,让他教舞刀,迟衡让他们摆了个姿势站着,问道:“愿不愿意跟将军去昭锦城?”

孤儿们立刻欢呼起来,越发认真。

回头,阿四离得远。

迟衡想既然他喜欢舞枪,还得看碟子下菜,于是顺手拿起一杆枪抡了起来,端的是如梨花密雨一般炫目,果然见阿四面露羡色。

本以为这下他就收买了。

谁知没用,迟衡一旦靠过去,阿四立刻跑开了,捉也捉不住,两回三回都是如此,好容易捉住一次,迟衡着急地问:“愿不愿意跟我去昭锦城。”谁知阿四大声回答:“不愿意,我哪里也不去!”一句把迟衡气得直咬牙。这边县丞又一直嘀咕战事紧急,该回昭锦城了。

这天,迟衡又跑去找阿四,没想到远远见了,阿四一溜烟又给跑了。

迟衡怒了。

逐起快马一路狂奔,将阿四逐到夷州河边,阿四无处可逃,竟然噼里啪啦跑进河里,眼看水深处要没过大腿,才知道怕了不敢继续向前,回头睁着一双眸子又惊又惧。迟衡气到脸皮发紫,跑入河里一把将他抓住,阿四连踢带踹。

迟衡握起拳头,又见骨架子纤纤细细,打不下手。

气闷在胸口堵着,遂将阿四摁在自己大腿上,狠狠冲着屁股打了十几巴掌,声音啪啪啪的响,阿四涨红了脸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拎回县丞府。

迟衡令人给阿四换上干衣服,一口气喝了几杯茶。不一会儿老妇人来了,几个孤儿也来了,老妇人才要絮絮叨叨,县丞奉上了纹银百两,跟她说,迟衡军看中了几个孩子,愿意亲自栽培。

才一说完,阿四愤怒地说:“我不愿意去!”

迟衡气得牙根痒痒,怒不可遏:“我看中的又不是你!”说罢随手一指,被指中的孩子立刻呆若木鸡,而后欣喜若狂,难以置信地欢呼。

县丞说了一句:“将军,马车都已经备好了,既然选中就启程吧!”

迟衡将茶杯狠狠一顿:“走!”

说罢瞥了阿四一眼。

只见阿四像被雷电击了一样呆呆地站着,一双眸子清澈地盛着一汪水,在阳光下泠泠,很快就溢出来,从睫毛下滚落,一颗又一颗,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时,阿四蓦然抽泣开来,手背抹着眼睛,抽泣很快变成嚎啕大哭。

像宣泄心底所有郁积的悲愤一样哭。

哽咽着大声痛哭。

迟衡连忙过去牵他的手,阿四却狠狠地踢过来,一边哭得更厉害了,眼泪从手指上下来淌得跟河水一样。迟衡被踢得不知道该怎么办,要放手,阿四却又抓住了他的衣服,哭得浑身都颤抖起来。

迟衡按住他的脚,苦笑喃喃:“我一定是找错了人。”

阿四听了这话越发嚎啕大哭起来,声音响彻,哭到几乎背过气去。迟衡手足无措,只得下一下抚摸他的背,放缓了声音:“哭什么,我又不是说真的。你愿意跟我去昭锦城吗?你要愿意,我们现在就启程!”

阿四不点头,也不摇头。

痛哭渐渐变成了抽泣,慢慢缱入迟衡的怀里,抱住了迟衡的手臂,脸埋进了迟衡的胸口。只要迟衡一松手他立刻抓紧了,迟衡没法子,只得将他抱上了马车。马车一摇一颠簸,阿四肩膀抽着抽着,渐渐停歇下来。

迟衡低头一看,阿四竟然睡着了,眼角还挂着泪珠,偶尔还抽噎一下。

迟衡搂在怀里哭笑不得。

望着马车外掠过的春忙景色,迟衡想,无论如何钟序还是回来了,他曾想过无数重逢的景象,都有惊无险的实现了,这样,再好不过。

路途中,一同带回的孤儿们兴高采烈,见到什么都新奇得不像话,唯有阿四很沉默,一双眸子总是低着。迟衡看得酸酸的,心说莫非把他吓着了,这以后还怎么办,上前牵他的手,笑道:“阿四,你有姓名吗?”

阿四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