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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新纸出来,写了一份再普通不过的降火方子,又小心翼翼地递给郑子初看。郑子初提笔划掉几味药,又加了几味药进去,便一挥手道:“就按照这个方子抓!我亲自煎药。”待药煎好了,谢照衡帮着楚禾将赫绍煊扶坐起来,一勺一勺地往他嘴里灌药。可是灌一勺下去,他总会吐大半勺出来,灌半天也喂下去一半。楚禾急的不行,可郑子初却在旁边道:“没事,锅里还有许多,要热热地全灌下去才好!”在众人锲而不舍的坚持下,一罐子汤药全被喂进了赫绍煊的嘴里,他脸上的潮红也明显褪去了许多。郑子初见状,脸上重新浮起一层笑意,他抚着胡须打了个哈欠道:“王上已经脱离了危险,今天便能见好。这已经没有我们的事了,师弟,我们走罢。”楚禾连忙命侍女取了两袋金锞子,分别递给两位大夫道:“多谢两位费心,这是诊金,还望二位笑纳。”郑子初大大方方地收了钱,蔡大夫却说什么也不肯收,反复道这一次差点诊断失误,误了大事。谁知临走前,那蔡大夫却神秘兮兮地找到楚禾,向她讨要留有郑子初笔迹的那份药方。楚禾自然将药方奉上,却有些好奇道:“这药方可有什么独到之处,蔡大夫如此在意它?”蔡大夫神情有些窘迫,拱手道:“郑子初是大尧名医,他师从玉阙阁,学识渊博,经他诊疗过的病患不计其数,堪称妙手回春。这份药方,我得珍藏起来,回去给我那些徒弟看一看。”楚禾想了一阵,忽而又问道:“你方才说,玉阙阁是什么地方?”那位蔡大夫神情肃穆道:“二十多年前,玉阙阁曾诞生过天策七星,分别是七位策士。只不过这些策士修习的都是不同的领域,这位郑名医就是其中的‘天权’,专修医理。”楚禾稍稍点头,道:“那其他几位又是专攻何种领域?”蔡大夫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这些年,除了名医天权打出了自己的口碑之外,其他的天策士杳无音讯,或许还未得重用而名扬天下罢。”送走了蔡大夫之后,楚禾独自一人回到了赫绍煊床边守着。他的脸色已经不再像方才那样通红,额头也不再烫手。方才郑子初说他是体内郁结火气,楚禾忽然想起来昨夜他身上便已经一片guntang,自己半梦半醒之间却并没有感觉到那样炽烈的灼热。难不成…他昨夜出去是为了降温的?方才送走谢照衡和郑子初的侍女此时回到了画棠院,将一袋药丸交给了楚禾道:“王后娘娘,这药丸是方才郑大夫临走前交给奴婢的,让奴婢一定要转交给您,说这才是驱散邪火的良方。”楚禾好奇地接过药丸,打开闻了片刻,只闻见一股浓重的药味之间若即若离地缠绕着一丝香气。她好奇地问:“怎么还带着一股异香?这是给病人吃的么?”那侍女摇了摇头道:“郑大夫说,药丸的特性与服用方法都要您自己摸索出来。”楚禾皱了皱眉,觉得这药有些古怪,并不敢随便给赫绍煊服下,于是便随手丢在了一旁。侍女退下去之后,一直昏睡的赫绍煊忽然缓缓睁开一只眼,楚禾惊喜地握住他的手道:“你醒了…你好些了么?”赫绍煊脸上勉强撑起一丝笑,他抬手轻轻剜了一下她的鼻子道:“既能泄火,又带着一股异香,还不肯告诉你功效的药丸,你说是什么东西?”☆、第四十一章*楚禾一愣,吞吞吐吐道:“莫不是…催情的…?”赫绍煊眼睛微微眯起,因为上火而有些皲裂的嘴唇隐隐欲动:“楚禾,你真是十五岁么?怎么什么都知道?”楚禾以为他看穿了自己,一时有些语塞,紧紧地抿着嘴不语。他看见小姑娘紧张不已的模样,脸上的神态陡然松懈下来,忍不住抬手揉乱她的发顶:“小孩,趁年纪小多读点书,别老瞎想,以后生出来的孩子才聪明。”楚禾睁圆了眼睛看着他,赫绍煊脸上顿时便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容,谁知她紧接着来了一句:“不瞎想怎么生孩子?”这下轮到赫绍煊脸色微变,他挑了挑眉,与楚禾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对方,一时无言以对。这时候,门外传来的一声通传打破了他们之间尴尬的氛围。侍女毕恭毕敬地站在门外通禀道:“主子,尚阳令大人听闻王上偶感风寒,特意带了进补良品在外求见。”楚禾正准备出去替赫绍煊回绝,谁知他却一把握住楚禾的小臂,咳嗽了两声道:“昆阳令是老臣还是要见一见,马上就要被罢免了,于情于理也得安慰两句。”楚禾脸上露出一丝愕然,脑袋微微歪了一点,似是不解。赫绍煊补充道:“他年纪太大了,又是吃斋念佛心善得很,不大适合做这个位子。我打算将他调回青都,挂一个书院参事的闲职便是了。”楚禾这才明白过来,于是扶着他下了床,又想了想,从屏风后面取了一件紫色大氅来替他披上。赫绍煊斜斜地往自己肩上看了一眼,抬手便将大氅抖到一边,满目嫌弃:“你没听见大夫说,我是上火,不是着了风寒,这大氅也太厚了。”楚禾却不死心地将大氅重新盖在他身上:“你知道要春捂秋冻么…”赫绍煊无奈,只好披着这件厚厚的大氅出门接见昆阳令。楚禾借住在昆阳令府邸的别苑,却除了第一天之外,从未见过他,眼下已有些生疏了。昆阳令韩起已是一个年近七十的老臣。只见他颤颤巍巍地走入屋中,刚要下跪,楚禾连忙抬手命侍女在一旁搀扶着,生怕他一下去就起不来了。赫绍煊抬手道:“韩卿年事已高,往后私下里就免礼了。”韩起惶恐地抬起头,拱手道:“多谢王上隆恩。”赫绍煊示意侍女赐座上茶,自己则往后靠了靠,换了一个闲适的姿势,抬眼望向韩起:“本王听闻前些日子韩卿为了给大军祈福,在自家佛堂吃斋念佛闭门了时日之久,真是有心了。”楚禾一听他的话,眉毛稍稍往上抬了抬,有些不可思议。合着她在这住了十多天从未见到韩起,竟是因为他在为大军祈福?堂堂昆阳令,在战时未曾安抚民众情绪,也未曾配合大军调配各项物资,竟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