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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大太监,竟在朱雀宫连番栽了跟头,不禁有些怀疑人生。连着被楚禾拒绝了六次之后,赫元祯终于意识到自己走到了一条死胡同里面。于是他改变了策略,直接将目标对准了赫绍煊。跟对待楚禾的卑微不一样,赫元祯在赫绍煊面前勉强能找回一些面子。毕竟他是君,赫绍煊是臣。他说要在胶北行宫与巨鹿原举办春猎,赫绍煊便没理由反驳。天子御诏颁布不过短短两日,赫绍煊便只得命朝臣们暂且停下手中的政事,开始在巨鹿原上筑起临时营帐,供那些参加春猎的贵族和兵士们使用。楚禾没想到赫元祯为了见到他,能这么大张旗鼓地举办一场春猎,忍不住有些恼怒。只是怒归怒,她总不能称病留在宫中不露面。若是那样,赫元祯恐怕追得会更凶。*好不容易跟着赫绍煊一起住进了胶北行宫,他却又要外出巡视三军。楚禾无奈,便只好闭门谢客,独自一人在寝殿里酣睡补觉。谁知赫绍煊前脚刚走,楚禾连枕榻都没躺热,就听见外面传来段弼那令人讨厌的尖锐细嗓:“陛下驾到——”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段弼这几日在朱雀宫受了气,他今日的嗓音比起往日格外尖锐难听一些。立夏在这尖锐的通传声里卷帘儿进来,满目愁容地走到楚禾面前,轻声道:“娘娘,这回怕是不能不见了…陛下带了好些东西过来,奴婢回了话说娘娘在午睡,谁知他说那便一直等到娘娘起来。”楚禾感觉太阳xue突突一跳,强忍下心里的烦闷,让立夏和敛秋侍奉着换了身衣裳,径自出去见人了。见到她出来,赫元祯不再是先前在宴会上那副冷淡疏离的模样,脸上挂了一丝和煦的笑。他穿着一身再普通不过的银白色常服,除却袖口和领间绣的龙以外,一般人瞧见他约莫只会以为他是哪家闲适风流的贵公子。楚禾无视他殷切的目光,波澜不惊地走到赫元祯面前,向他行了一个标准的万福礼:“妾身参见天子陛下。”赫元祯紧走两步上前来,刚要扶她起身,却被楚禾略略侧身躲了过去。他神色一滞,随即又故作无事一般笑谈道:“听说你最近喜欢上了顾芳奇的画。刚好宝库中存了几副孤品,这次便一并带来送给你了。”楚禾厌烦他走近,于是欠身退开半步,轻声道:“回禀陛下,妾身喜欢顾芳奇的话并非是因为画师。更何况,妾身喜欢的那副画像已经花重金买下了,实在不需陛下破费。”赫元祯凝神片刻,讪讪垂下手来:“我有话对你说,先命你的宫人们退下罢。”楚禾沉默片刻,朝他福了福身道:“陛下若还有话说,不妨挪步宫苑外的六角亭。此处是东尧王与妾身的寝宫,实在不宜在此处面圣…”她实在不想与赫元祯身处同一座宫殿之内,若是让外面人的风言风语传出去,传到赫绍煊那里就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了。赫元祯见她态度坚决,倒也无法反驳,于是便临时移驾胶北行宫东南角的一处六角亭当中。那六角亭建在一处野湖湖畔,地势颇高,能遥望到湖景。楚禾选到这里,也正是因为此处除了东边的假山有些遮挡之外,从另外三个角度望过去都算是一览无余。就算旁人看见了,她也光明磊落,不会轻易落人话柄。楚禾命自己的宫人们都在六角亭外面等着,自己跟上赫元祯的脚步走进六角亭,淡淡开口:“陛下若有话,不妨直言。东尧王殿下眼看便要回来了,妾身怕他吃不惯胶北行宫的膳食,特意命小厨房炖了羊rou,一会儿便要回去看着火候…”言辞之间,百般缠绵,赫元祯心里那团火“腾”地便被点燃了。他敛去方才温润儒雅的模样,转身一把拉住楚禾的手腕,低头靠近她道:“阿禾,你果真要跟他在一起么?你难道分毫也不留恋玉京的繁华…还有玉京的人么?”楚禾眼中没有丝毫温度,反而一把将自己的手腕挣脱出来,冷冷开口:“陛下自重,妾身如今已是东尧王后,不是你的阿禾。你的阿禾,早在楚家军战败的时候,就已经死了。”赫元祯听到她的话,一双眼眸忽地染上一层猩红,满目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你也…”楚禾抬眼看着他,眼睛里尽是讥讽:“对,我回来了,所以我才会接受你的赐婚旨意,远嫁东尧。陛下,既然你已经选择了那样荒唐的一生,又来寻我做什么呢?你应当知道,你我之间是血海深仇。”赫元祯痛苦地抱住头颅,慢慢地蹲下身去,两行清泪自他眼眶滑落:“阿禾…”楚禾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声问:“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嫁来东尧了,可以放心回去了吧?”赫绍煊站起身来,眼神黯淡无光,试图打算作出最后一次尝试:“阿禾,我不求你原谅我,我只求你留在我身边。好不好?我会拼尽全力呼你周全,给你安稳的一生…求你,只要留在我身边…”楚禾抬起头望着他的眼睛,没有一丝情绪:“你觉得…我还回得去么?”赫元祯忽地抬起眸子,眼眸中一片炽烈的猩红:“阿禾,只要你一句话,我就算掀起千军万马也要带你回去!阿禾,我上辈子做了太多荒唐事,却没有一件是为了你…”这时,他们身后的假山忽地拂过一阵细小的声音,似是狸猫的动静。赫元祯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只顾着哀求道:“阿禾,这天下与我而言早就了无意趣。这辈子,我只想好好待你,哪怕你恨我也没关系。”楚禾淡淡一笑,摇了摇头道:“陛下当年为了庶妹公然背弃婚约,一夜之间令楚家颜面尽失。你当时可曾想过,我父兄乃朝中肱骨,我母亲乃一品诰命,我先祖乃是大尧元勋!楚家满门忠烈,竟被你戏耍于股掌之间,何其可笑!?”在她一字一句的质问当中,赫元祯狠狠地闭上了眼睛。这无穷无尽的懊悔,在两世的生命里几乎日夜折磨着他。赫元祯声音嘶哑,凄然道:“阿禾,我不是不爱你,而是不敢爱你。你可曾知道,我的婚事向来不由我做主。立在我身边的帝后,倘若不是甘愿做赵家棋子之人,便只有死路一条…我在上元佳宴上装醉,我故意耍酒疯要退婚,我迎娶明依,这都是为了保全你!”楚禾眉头锁紧,沉默片刻道:“你实在不必同我解释。我只相信我看到的,我亲身经历的。无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