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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段弼拦了下来。段弼是天子身边服侍时间最长的宦官,心知天子将这位东尧王后看得有多重。就算楚禾从不给他好脸,他却也不得不笑脸相迎上去,将腰弯下恭敬道:“王后娘娘,陛下已经就寝了,今日约莫不能见…”他话还未说完,双眼忽然落在楚禾身后,脸上顺势便僵住,连话也没来得及说完。楚禾略略转头一看,便瞧见楚明依手里捧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甜酪走上前来,眼中闪过一丝嫉恨,言语之中大是嘲讽奚落:“堂堂东尧王后,深更半夜闯到长青宫来,真是没有规矩…”说着,她转念一想,又冷哼一声道:“哦…本宫竟忘了,东尧王今日遇刺了是么?怪不得没人约束于你…”她还未说完,楚禾一掌便扇了上去。只是打得不是脸,而是她手中的碗。只听楚明依尖叫一声,手中的瓷碗便应声落地,传出一阵清脆的声响,里头的甜酪也溅得到处都是。楚禾不再看她,而是转身望向段弼,冷冷开口道:“陛下应该睡不成了吧?”楚明依闻言,不由地怒火中烧,正要抬手反击,却见长青宫的门忽然打开了。天子赫元祯那狭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后,即便看不清他脸上的喜怒,却仍然能感觉到一股几乎能吞噬一切的强大气场,暗藏着着滚滚风雷之怒。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日更一万的勇气~但是怕没有日更一万的脑细胞...随他吧~随他吧~☆、第六十一章*赫元祯身穿一身玄色丝绸亵衣,外罩一件玄色衣袍。他的长发未及修饰,柔软地披散在肩膀上,浑身未无珠饰玉佩傍身。若不是那张略显苍白无暇的容颜,他几乎要与漆黑的夜色融为一体。看到楚禾,他稍显意外地说了一句:“你来了…?”旋即又看见楚明依立在她旁边,脸上带着难掩的嫉恨。只不过是畏于他的到来,才稍稍有所收敛。赫元祯冷下脸来,语气不带分毫情感:“孤说过多少次,不准你再踏入长青宫,你又来做什么?段弼,将贵妃带回去,没有孤的准许,不许让她进来。”段弼听了赫元祯发怒,哪敢再垂首立在一边当透明人,连忙便将手里的拂尘丢给旁边的小内侍,自己则走到楚明依身边去,毕恭毕敬地说:“贵妃娘娘,这夜深露重的,您还是快回去罢…”一边说着,一边还压低了声音劝道:“娘娘可千万别当着王后娘娘的面惹恼了陛下,要不然,日后可真就没有面圣了机会了”楚明依两眼不争气地掉下泪来,却又畏惧于赫元祯,只能瞪着一双发红的眼睛怒视着楚禾,便转身踢开地上的碎碗,让段弼扶着离开了长青宫。赫元祯一挥手示意站在殿门口守夜的几个内侍退下,自己则缓步朝楚禾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将自己身上的玄色衣袍脱下来欲给她披上:“今夜又凉起来了,怎么穿的这样单薄?”谁知他刚刚触及楚禾的肩,却见她冷淡地向旁边退了一步,玄色衣袍顷刻间便滑落于地。赫元祯一怔,眼中闪过一丝凛然,却转瞬即逝。他无声无息地叹了片刻,讪讪地弯下腰将衣袍捡起,拢在臂弯里,侧身为她让开一条路:“既然有事找我,进殿内说罢。”楚禾也并未有任何谦辞,迈步走到殿内,立在原地背朝着他。赫元祯在她身后关拢殿门,点起一盏小小的孤灯,眸子在温黄的灯光下显得柔和许多。只听他柔声说:“我记得你夜里睡不安稳,一定要在角落里点一盏小灯才睡得好…”话未说完,楚禾便冷冷打断他:“下午的那名刺客,是不是与你有关?”假如她回过头,便能看见赫元祯眼中的温存转瞬即逝,又极快地凝上一层寒凉的光。他望着楚禾立着的方向,语气不咸不淡道:“阿禾,我还不屑于使用这样的手段逼你回京。”楚禾转过身来,眼中染上一抹厉色:“是么?那你可敢说,前世里假意召诸侯驰援玉京的信报不是你做的?在一线天将他们围困致死也不是你做的?为了皇权霸业而残害手足、陷杀忠良也不是你做的?你敢吗?!”赫元祯抖着手,听着她的控诉狠狠地闭上眼睛,脸色愈发苍白无力,仿佛在那一瞬间便沧桑了许多。他睁开了眼睛,漆黑的瞳孔充满着哀恸与悔恨:“是,这都是我做的。所有的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嫉妒他——我嫉妒他有父皇的疼爱,我嫉妒他不费丝毫力气就能拥有你,我嫉妒他夺去本该属于我的一切!人人都说父皇偏爱我,要传位于我。可他把东尧送给赫绍煊,为他留好了退路,却把我锁在玉宫,做赵家人的傀儡!”他身形一晃,眼角落下一丝清泪,却不想对上楚禾一双毫无悲悯的眼神。她看着他,像是看着一件死物。“你以为他在东尧…是为了躲避,为了享福吗?先皇丢给他的东尧,从前一片荒蛮,是他带着手下的那些将士们一点一点收复失地,建立城池,恢复秩序,富国强民,这才有了东尧,有了令蛮族闻之胆寒的东尧军!可你呢?躲在母族的庇护之下安然做一个傀儡,赫家的江山被你轻而易举地拱手他人。他从未想过背叛,而你却一直都想毁灭他。”赫元祯浑身战栗了片刻,神色凄然道:“阿禾,前世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一切都还来得及,我会拼了命地对你好,会用尽我的一切来弥补你。皇后之位、楚家的荣宠,还有这天下,我都可以给你。我不介意你爱过他,只要你肯跟我回去,一生一世都陪在我身边,哪怕爱我少一点也没关系…”楚禾忽然顿住了。她如今才意识到,面前的这个人已经偏执得几近病态。他竟然天真地以为,假如那一切还尚未发生,他就有弥补的机会。“赫元祯,我不会跟你回去的,哪怕今天的刺客不是你的安排。”他眼眸之中忽然染上一抹骇人的猩红,忽然走上前来狠狠地扣住她的双肩,用近乎狂怒的语气道:“阿禾,你这么爱他,就不怕我杀了他?”楚禾忽然从袖中掏出一把利刃,刺眼的寒芒入目,赫元祯松开了她,凄然地笑了一声:“原来,你今天是来杀我的…那你动手吧,假如死在你手里能被你原谅,我甘之如饴。”说着,赫元祯上前一步,将胸口送到她的利刃前,闭上了双眼。谁知抵在他胸前的匕首忽然躲开,赫元祯忽然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