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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宁长公主转身,看到的便是平素神采飞扬的少女,肩膀一颤一颤的,让人心都揪起来了。徐婉宁被康宁长公主抱进怀里。香香软软的,倒不难受,但怪不习惯的。她想推开,又忍住了。继续蔫哒哒,祈求:“母亲,你就告诉我吧!”“不是不喜欢,是......没脸去。”康宁长公主抚了抚女儿的头发。其实她之前,是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内心矛盾的感受的,此刻说出“没脸去”三个字,本身也挺惊异。母女两个静静相拥。谁也没说话,直到将近半刻钟之后,才相对而坐,有了敞开心扉谈话的气氛。两个绣凳挨的极近。徐婉宁触茶壶,感觉尚烫,倒了一杯递给康宁长公主,做认真倾听的样子。茶水的热度隔着杯壁传过来,康宁长公主手指搭在杯沿上的手指蜷了蜷:“我第一次见你见你父亲,是在十五年前,你皇舅舅登基未久,第一场科举,便取了你父亲做探花郎......”天之骄女从郊外打马而归,正碰上俊雅的少年赴毕琼林宴出宫,只一眼便再不能忘却。和女儿说这些,其实感觉是有些怪的。康宁长公主说的很慢,想到哪里说到哪里,有好几次都会停下来。但最后,她还是说下去了。说不清是房间里太过静谧,还是许久没有人能听她这么倾诉,又或者眼前人与自己相似的凤眸中,那种安抚人心的目光。听完康宁长公主与渣爹的过往,已经是将近半个多时辰的事了。对接受过现代媒体轰炸的徐婉宁来说,这段过往没什么惊心动魄的,简单来概括的话,大概是傻白甜白富美对凤凰男一见钟情,最后被pua的事。渣爹说康宁长公主不可太张扬跋扈,免得才从危险中脱身的徐家再被众人注目。于是,康宁长公主便少骑马打猎,少游玩赏景。徐老夫人说徐府书香门第,作为长媳应该贤良淑德,支撑起内院,免得外人笑话。于是,康宁公主便执掌中馈,照顾婆母、小叔等一大家子人,还时常用银子贴补公中。最开始,她也得了丈夫和婆母的赞美和感激的。只是时间长了,一切都变得理所当然,也渐渐的不再是最开始张扬烈烈的大魏嫡长公主的样子。至于康宁长公主与宫中,倒不是什么大麻烦。当初渣爹一家被卷进多嫡之争中。那时候先皇偏向宠妃与幼子,乾元帝的胜算并不大。徐家暗中站队想搏个从龙之功,却不想不禁押错了宝还被查了出来。查出来的时候,正是渣爹中了探花之后不久。徐家大祸将至,康宁长公主求了情,又嫁了进来,才免除了徐府上下抄家流放的下场。宫里始终觉得徐府迎娶公主,真心不多。康宁长公主据理力争,便与宫中闹了些矛盾,后来又执意放弃公主府搬到徐府来住,又是一场风波。林林总总下来,长康宁长公主羽宫中便也疏远了。可惜为了丈夫与娘家人关系恶化,康宁长公主过的却也不如想象中那么好。最开始是气愤,后来是隐约的后悔,再后来自尊心作祟,许多委屈强装着也不外露,便渐渐成了徐婉宁来到这个世界后,见到的委曲求全而不自知的公主娘。若是前世没有上大学之前的徐婉宁,非得腹诽一句“恋爱脑”不可。可是自个差点被许知那个渣男欺骗,徐婉宁便很能理解动了感情的人,有多容易被身边的人蒙蔽。她从小接受的教育,能够让自己及时从泥潭里脱身。可在这个女子被诸多规矩束缚的年代,居高临下的评价康宁长公主的笨拙,便有些不地道。谁还没遇到个把渣男呢。徐婉宁最后只问:“当初我告诉您,三meimei诓了我许多东西还嫌我蠢笨的时候,母亲会觉得我没用吗?”“当然不会,母亲心疼你还来不及呢!”康宁长公主下意识道,而后便愣住了。是了,可怜天下父母心。世上疼儿女的父母,看到儿女受委屈只有心疼的份,急起来恨不能与人拼命,哪里会嘲讽贬低。“那母亲的母亲,难道会因为您一时做错了事,永远都不原谅吗?”徐婉宁问。康宁长公主禁不住出神,母后以前说过,她是她的掌珠,是她的命。徐婉宁低声似祈求似商量的:“母亲,宫里来了赏赐,咱们得去谢恩吧,想必外祖母也想见您呢。”康宁长公主沉默良久,慎重的说了个“好”字。康宁长公主这一晚,辗转反侧。不过她并没有发现,在徐婉宁说“府里没有人喜欢我们”的时候,自己竟没有反驳她。汀兰院,天蒙蒙亮,睡在床榻外侧的林姨娘便轻手轻脚的下了床。她先去洗漱,然后去了小厨房。徐言昭爱吃什么她最清楚不多,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丫鬟动手,但站在边上看也是一份心意,他会喜欢的。男人嘛,惯的太过了便不知道珍惜,林姨娘深谙此道。看康宁长公主就知道了。所以即使徐言昭喜欢她做的吃食,林姨娘也只隔三差五的做。最近几日徐言昭为官职调动的事失眠,正是她耐心抚慰的时候,不像静心院那两个,连人都留不住。林姨娘端着托盘进来的时候,徐言昭正在穿衣服。“老爷怕是忘记了,今日是休沐呢,怎么现在就起来了?”林姨娘替徐言昭系扣子。伸过去的手被挡开,徐言昭不耐烦的:“什么忘记,我又不是老糊涂了!我去静心院吃,你歇着吧!”他被林姨娘招的想起大女儿那句“父亲怕是忘记了......”,整个人心绪都不好了。林姨娘起床的时候,徐言昭是醒着对的。他最近失眠了,可奇怪的是并不是为了调到礼部的事,更多想到的是康宁长公主疏离的态度。她不知道他这几日都歇在汀兰院吗?怎么也不让徐嬷嬷来问他是否过去,还有宁姐儿,现在也不往自己跟前凑了......是了,徐嬷嬷已经在刑部大牢自尽了。没个老人儿在身边提醒,静心院可不就乱了套,徐言昭自问找到了缘故,心绪又平静了些。林姨娘看着桌上渐次冷掉的东西,心有些慌。“去,快去看萝姐儿起来没,该去静心院请安了!”她吩咐下人道。可巧,这一天康宁长公主起的也早。因是打算进宫谢恩,又有与女儿的那一番谈话,心绪就格外不一样。正在梳妆台前装扮,徐言昭便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