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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向,极自然地吩咐说:“去,到我卧室床头柜上,把我钱包和手机拿过来。”他住的主卧是个套间,外头是书房,里面才是卧室。男生的房间,许曌自觉不便入内,一时踌躇不动,赧然问:“你拿钱包干什么?”高扬还没答话,吴美玲已经将她一推,嗔怪说:“小高先生叫你拿你就快去,怎么今天这么多话!”“可是……”知道许曌犹豫什么,小姑娘的害羞劲儿令高扬想笑,然而嘴角一牵,终于没有笑出来。他暗自深吸一口气,方说:“快去。”又说,“放心,我卧室里没什么见不得人的。”见母亲又要推,许曌咬咬唇,只得去了。他卧室是黑白灰三色装潢,一应家私都是硬木精工,棱角方正而尖锐,墙壁与门窗线条也是横平竖直,没有半分花哨的弧度与牙边。与他身上轻浮浪荡的气质不同,他这卧室给人的感觉,严谨到近乎沉闷。知道高扬和母亲都在外面等,许曌只大略瞟了两眼,拿上他床头柜上的手机和钱包就要离开。走到门口,不经意瞥到一旁的书架,见上头两排书都有些旧了,想来不是附庸风雅的装饰品,是真的经常翻阅。书脊上印着书名,凝神看清后,许曌不由有些诧异。那些书里大半是初高中的数学和物理教材,另有一些是关于Java、Matb、TuborC……具体内容她不大懂得,但知道都是和编程相关的。再一错眼,见架子上层还横放着几本,都裹着塑料薄膜,尚未拆封。其中一本,一本,还有一本比较厚,是部。总之,不是写残疾人的,就是残疾人写的。看完这些,许曌越发好奇。高扬……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要不要猜猜男主到底是嘎哈的?☆、各自风雪各自寒(01)从他卧室出来,许曌把手机和钱包都递过去。高扬却只接了手机,又吩咐说:“从我钱包里拿五百块钱给你妈。”许曌张张口,犹未反应过来,吴美玲已经一皱眉,扬声说:“哎呀,这不行这不行。我早早放工已经挺不好意思了,怎么能再拿您的钱?”他们这些钟点工的薪水,都是雇主定了时薪,约好服务次数后,统一交给保洁公司。公司抽成扣税后,再发到员工手中。高扬这时候给钱,就是额外的小费了。吴美玲虽满口拒绝着,一双眼却早已瞟向许曌手中高扬的钱包。许曌宁可母亲把贪心明明白白写在脸上,喜形于色地收下高扬的钱,也好过这样拙劣的口是心非。她只觉一阵难堪,讪讪地又要低头,高扬烦躁地“嘶”一声,不耐地催促:“叫你拿你就拿,快点儿!”他平时说话总带点儿戏谑的笑意,许曌头一次听他语含怒气,惊得一抬头,见他脸上也写满不耐。她心跳骤然快了几分,此时才发现,这人一旦露出不悦,浑身竟有种锋利又森寒的气场,像雪中淬过的刀。吴美玲脸上一僵,也不敢再出声了。许曌下意识吞咽两下,终于打开钱包,抽出五张粉色钞票递给她母亲,低低对高扬说“谢谢”。高扬脸色依旧紧绷,只说:“钱不是给你的,用不着你谢我。”吴美玲反应过来,忙说:“谢谢小高先生,那、那我们就先走了。”母女两人终于离开。偌大的书房空下来,高扬再忍不住,在椅子上缩起腰背,闷哼着抱住自己左腿。额头上早沁出豆大的汗珠,一低头正渗进眼睛里,蜇得人生疼。他深呼吸两下定了定神,才用手机拨通一个号码,抽着气哑声说:“……哥,带着你的东西,过来一下。”他叫哥的那人是赵西甲。赵家和高家是父辈就开始的旧交。赵父是最老的那一批足球迷,极其狂热,因为最爱看西班牙甲级联赛和英国超级联赛,于是给两个儿子分别取名西甲和英超,也就是这两个联赛的简称。高扬和赵家这两个儿子,都是从小的交情。赵西甲比他大了整整十岁,所以他一直喊他叫哥。之前,赵西甲在浮远申华足球俱乐部做队医,去年辞职,自己开起连锁健身房。因不想浪费多年的医学造诣,他的健身房还兼做复健训练和理疗。其中有一家就开在碧海湾小区。今天刚好他在这边和一位新聘用的理疗师面谈,接到高扬电话,立刻辞别那人,带着医药箱匆匆赶来。离得近,只七八分钟就到高扬家。赵西甲快步,直入他房间,进门就见他眉头紧蹙,闭着眼仰靠在椅背上。他朝他走过去,高扬闻声掀起眼皮,原本冷白的面孔疼得涨出一层薄红,嘴角却仍旧勾着一抹不正经的笑,哑着嗓子说:“嚯,赵总来得真是快,看来我面子不小。”自赵西甲辞职当起老板,高扬就总揶揄地喊他“赵总”。他冷着脸理也不理,在他旁边蹲下后,沉沉问:“怎么回事?”刚在电话里没时间细说,此刻高扬方解释:“左边那条腿,刚刚用劲儿有点猛,应该是错筋了。”赵西甲捋起他裤腿,在腿骨上轻捏两下,确认骨头没事,轻轻舒一口气。他横了他一眼,怪他太不小心,然后起身从医药箱里取出止痛喷雾,在他错筋的位置仔细喷了几下。喷雾带着nongnong的薄荷气,洒到人身上凉而麻,迅速缓解了剧痛,高扬也长长舒出一口浊气。赵西甲又手法娴熟地帮他按摩一阵,待腿筋归位,再取出一个电疗仪,针头扎入疼痛处的肌rou,接电开启,轻电流刺激之下,高扬半条腿都在微微发抖。这电疗仪以弱电流刺激末梢神经,是帮助坏死的肌rou恢复收缩功能的。高扬仔细看两眼,“啧”一声说:“真不愧是大俱乐部的前队医,手法高明,高科技设备还多。哎,哥,有你在,我回国真是回对了。”赵西甲白他一眼,转身去卫生间洗手,回来后忽觉后颈处一阵凉风嗖来,见窗户大开,狠狠瞪了下高扬,连忙过去关上。他冷着脸教训说:“自己身体什么样自己不清楚?这个季节这个天气你开窗?疼死都活该。”高扬身体的确受不得寒风。两年多以前,他遭遇过一场严重车祸。当时他开的是部高档SUV,安全指数极高,可是撞得太惨烈,车身直从高架桥上飞跌出去,若不是落地时被道旁树拦了一下,稍有缓冲,只怕连人带车都要粉身碎骨。高扬被搜救出来时,浑身上下骨折骨裂足有二十余处,右臂、左腿和双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