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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了那个什么萧子白,看着也是前途无量的,也不知道要和什么样的怪物睡觉。恐怕不几年后,就要化为骸骨咯!”他们啧啧有声地说着,那神色带着十二万分的惋惜。“不能把人族菁英便宜了那妖怪唐临,这是为了人族大义!”他们义愤填膺地说着,正大光明地打出了反对两派联姻的旗帜。两股势力合流,一下子掀起了巨大的反对声潮,几乎大半个修真界的宗派都在发声,试图阻止唐临和萧子白的婚事。然而这纯粹发自于嘴炮的抗议并没有什么用处,漩涡中心的凌山剑宗与御兽宗依旧老神在在,毫不动摇地筹备着两人的婚事,任由三千世界里暗流涌动。四月初八,黄道吉日,宜婚丧嫁娶,宜破土安床。自三月上旬起,凌山剑宗就开始张灯结彩,也许是为了对抗愈演愈烈的流言,这喜事筹办得格外大张旗鼓。因为有财大气粗的御兽宗在其中出钱出力,这次婚礼的布置算得上修真界里少见的奢侈,整座凌山都被装饰一新不说,连那条自云端倾泻而下的瀑布里都流满了灵花瑶草,空中游走着的山峰上,千米的红绸一路迤逦。从婚礼举行的主峰开始,一座拱桥飞虹般横跨长空,另一端则探入渺渺云海。拱桥通体由半透明的星晶制成,阳光下望去澄澈透明,天色暗下去后,远看则如同星河般灿烂。迎亲的队伍就在这拱桥上等待,萧子白站在队首。他身上穿着吉服,长发却用一根普通的发带束起,这不合时宜的搭配被一旁不明真相的宾客注目了好几次,萧子白却安之若素。这根发带是唐临多年前送给他的礼物,他一直留着,再没有什么别的发冠比它更珍贵。尽管知道今天的仪式上必定会有人前来捣乱,此时此刻萧子白依然忍不住微笑起来,他抬起头望向天边处,那里夕阳正好,云朵上镀了一层橘红。大片的鸟群在云层上盘旋飞舞,时而聚拢,时而分散,动作轻盈而优美,缤纷的羽色烟花般灿烂。萧子白的眼底映着天边的晚霞,唇角不自觉地越挑越高。——他就要和唐临光明正大、长长久久地在一起了。这让萧子白心底的快活满得几乎要溢出来。即使心知肚明大半个修真界都在反对他们的婚礼,也不能令萧子白眼中的喜悦减少半分。他感觉得到,唐临正在渐渐靠近自己。时间悄没声息地滑过去,云端上那层镀金般的阳光渐渐隐没,天际尽头渐渐传来了清越的丝竹声。最开始时还有些隐约,等那丝竹声渐近,便能听得出来其中夹杂着某种奇异的鸟鸣。而在那鸟鸣声刚刚入耳的瞬间,萧子白的眼睛立刻就亮了起来。“你来了对吗——我感觉到你了。”他几乎是屏着呼吸对唐临说的。还不等契约的那一头传来回应,萧子白就迫不及待地伸长了脖子往天际看,如果不是碍于自己新郎官的身份,他大概还会把脚尖踮起来。随着“哗啦啦”的振翅声,天边纷飞的群鸟缓缓分散,站在拱桥上能够清楚地看见,有两队巨兽自其后踏云而来。萧子白下意识地向前一步又停住,整座凌山闪烁起了阵法的光华。在漫天炫目的光彩间,一辆华贵绝伦的飞车自夕阳深处行来,青鸟拉车,玄鸟为护,之前纷飞在天边的群鸟环绕着那车飞舞,长毛的巨兽摇晃着脑袋,一步步踏在云端。萧子白的目光越过重重鸟兽,注视着队伍中央簇拥着的那辆飞车:他知道唐临就在车里,除了那辆车以及车里的唐临,这瞬间他再也看不进别的。群鸟拍翅的声音乱糟糟地夹杂在唐临的耳边,而唐临恍若不闻,他隔着车帘望着萧子白的方向,修长的眼与好看的唇同时弯起来。他们一个在桥上,一个在车内,隔着数千尺远的距离,隔着一重一重的鸟兽,隔着镂丝嵌珠的车帘,两人的目光交汇,然后紧紧地相黏。萧子白牢牢地注视着那华丽的飞车,他透过契约轻声对唐临道:“我想见你了。”唐临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车帘上的某处,微笑着回答萧子白:“我不是就在你面前吗?”“可是我看不到你啊。”萧子白沮丧地说。他试图用目光穿透重重车帘,捕捉到车帘背后唐临的身影,为了做到这点他甚至悄悄用了增强五感的术法,然而一切这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御兽宗的飞车做得太精细了,连车帘上都附加得有装饰用的阵法,这阵法除了美观之外,还附带着不令人窥视车内的效果,在这阵法的作用下,连从车内看车外也显得无比朦胧。萧子白尽了最大程度的努力,也只看到了车帘后一点点模模糊糊的影子,他甚至分不清那影子属于唐临的哪个部位。“我从没觉得时间过得这样慢过。”萧子白喃喃说,他伸长脖子焦灼地盯着那顶华光耀耀的车顶,真心实意地觉得那车比蜗牛爬的还慢。唐临按捺了几次,终于按捺不住,趁着飞车上阵法转换的那片刻功夫,悄悄地从车帘缝隙里瞟了萧子白一眼,刚看清对方的模样,唐临立刻就把眉头皱了起来:“你把脖子缩回去一点!这样子像什么话!”萧子白下意识地缩缩脖子,缩完又反应过来,大喜过望地说:“你看见我了?你能看得见我?”“是啊,我看见你了。”这句话刚说出口,转换完毕的阵法立刻又恢复了作用,刚刚还能看得清的人再一次看不见了。唐临眯起眼努力地透过那条细细的缝隙打量对方,却只能看见一团模糊的红,字斟句酌了一会儿后,他终于还是决定不要虐待自己的眼睛,干脆大而化之地泛泛说:“你现在挺好看的。”“我也觉得!”红彤彤的萧子白喜气洋洋地笑,他朝着唐临看了几眼,终于还是隐蔽地踮了踮脚尖,朝着车内注视了片刻后,很有些绝望地道:“可是我还是看不见你。”“……别急,很快就看见了。”唐临努力地试图安慰他:“我总是要下车的啊。”“你说的有道理。”萧子白尽量顺着唐临的话宽慰自己,但还没过去几秒,他就又忍不住说:“你怎么还不下车呢!”“因为我现在穿着的衣服不防火。”唐临静静地道:“如果我现在开了火翼下车,那下一秒我的衣服就会被烧着,再下一秒烧着的说不定就是车,再再下一秒我们的婚礼就会变成火灾现场。”“可是我以前没看见过你的衣服着火啊?”萧子白茫然地说,唐临闷了一会儿,忍无可忍地道:“因为我之前穿着的全是我自己的羽毛!”“原来如此,怪不得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