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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始至终只有她自己。恐怕就是个梦吧......容絮迷糊地想着,全身缓缓松弛下来,犹如掉入泥潭,越陷越深。身体重得仿佛连发丝也坠了下来,沉入潭底……她沉沉睡去。纵然洞外日光倾山,却照不进黑雾弥漫的洞内。一团迷雾凝聚的半身人影悬于容絮身旁,面容模糊,只依稀辨得出五官轮廓。他伸手轻拂容絮的脸颊,那里的血迹顷刻消散。他却没即刻收手,反而转过手来,饶有兴致地用手背轻触她脸颊,柔嫩软滑的触感有些新鲜。他上下来回地摩挲,良久才停,直把容絮右边脸颊给蹭红了......“凤凰......”他忽而开口,声音很轻:“狡猾的神族却有你这么个异类。”片刻后,他再维持不住身形,散成黑雾,钻回蛋中。***玉波峰,山洞内,大眼瞪小眼。容絮愣愣地瞅着面前正趴在草堆上的奶娃,一个白白净净的胖娃娃。凝白如脂的脸蛋上,生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澄澈得宛若两颗净透的琉璃珠,清晰地映出洞内景观。着实是个标致的娃娃。但他投过来的目光,清淡如水,静无波澜。不像一般奶娃娃对周遭事物的好奇,仿佛在他眼中,什么都勾不起他的兴致。而他旁边,正是碎了一地的蛋壳。蛋壳虽是白色,但这等大小,显然是她终日奔波养的那颗蛋。难不成孵出后蛋壳就褪色了?容絮面上平静,心底却在惊叫:不是颗鸟蛋吗?怎么会孵出个娃娃来!可娃娃没办法回答她,她也没本事看出他是何族类,是仙还是妖?见他光着身子,就这般静静与她对视。洞外虽暖,洞内却有些阴凉,可别冷到了身子。容絮虽说不知该如何处理这个奶娃娃,但他毕竟是自己费了心思和精力孵出来的,见他赤身,委实心疼。她脱下外裳上前,跪在娃娃身旁,说道:“我将你包起来,这样暖和些。”他侧过脑袋,仍是淡淡看着她。近身端看,她竟觉得他目光泄出几分逼人的冷意,也不知是洞内起了寒意,还是她受伤导致身子易冷。容絮再探究,却在他眼中看不出任何异样,方才许是自己眼拙了。她未再多想,将衣裳铺在地上,再弯身小心翼翼地抱起他。刚将他放在衣裳上,容絮视线不经意瞟向他身下。“哟!”她眉梢一扬:“是个男娃呀!”方才他趴着,她没瞅见此处。但见他五官生得漂亮,还以为是个女娃。男娃蹙了蹙眉,两腿一抬,膝盖抵在腰下,迅速遮住了羞涩的部位。“这么小就晓得害羞?”容絮一边用衣裳将他裹好,一边笑道:“你是不是听得懂我说的话。”容絮第一次包娃娃,她见过族人裹襁褓,便依葫芦画瓢。男娃一声未吭,由着她把自己包成个球,手脚皆被束缚,只露出颗脑袋。最后,容絮用衣带将他扎了个结实,甚为满意地笑了笑:“看来我有带娃的天赋。”她又学着族里的女子抱奶娃的姿势,将他脑袋小心翼翼地托在臂弯。然后有模有样地学着轻拍他的屁股,口中顺带小声地哼曲哄着。半晌,奶娃娃不为所动。睁着圆溜溜的眼睛,面无表情看着她,只是长长如扇的睫毛扑眨了两下。“族里的娃娃听着小曲会睡,你怎的一点反应也没有?”却不想她话音刚落,男娃张嘴打了个哈欠,缓缓闭上眼。容絮以为是自己将他哄得昏昏欲睡,遂来了兴致,站起身轻轻摇着,慢慢哼曲。不多会儿,他气息平缓,果真入睡。容絮凝看他的睡颜,一时呆怔,这才真真切切感受到怀中有个活生生的娃娃,是她费心耗血地花了大半年才孵活的。见他白白胖胖着实可爱,她十分喜欢,便将他抱高些,低头亲在他额头。容絮委实欣喜,只亲额头哪里够,遂又在他脸颊啄了两下。她心中激动,不由贴着他的脸颊,乐呵呵地笑出声来:“哎呀呀!我的乖娃娃。”却没察觉男娃的嘴角颇为不满地抽了两下。容絮笑盈盈地抬起头来,余光不经意瞥见地上碎裂的蛋壳,却才记起晕倒前的事。她环顾四周,诧异地:“唉?”了一声。赤夕瑶和她那几个同伴呢?她醒来便不见他们身影。依照赤夕瑶不轻易善罢甘休的性子,即便修理了她一道,也还得砸烂她的蛋,怎会错过这等报复的好机会?更令她费解的是,晕到之前,她分明中了赤夕瑶的重击,加之又被几人拳打脚踢,就算她自愈力较一般人强,也难免会肌rou酸乏、肢骨疼痛。此时非但没有受伤后的症状,竟还能生龙活虎地抱起个娃娃来哄。这副手脚麻利、安然无恙的样子,哪里像受过重伤之人?容絮正是不解,忽想到那个似梦非梦的场景中出现的声音……莫非她遇到了某位修为了得的隐世神仙,不仅将她从赤夕瑶等人的毒手中救下,还为她疗伤?眼下也只能作此猜测。如若为真,她可就遇到了一位做善事不留名的好神仙。可再思索,容絮却不由发愁。倘若赤夕瑶等人被赶走,怎能容她称心,定会将她孵蛋一事往凤帝那儿添油加醋地告个状。不论这娃娃是妖是仙,丹xue山素有规定,除了山林原居的飞禽走兽,外族不可留住,否则按族规处罚,违规不遵者会被赶出丹xue山。抱着娃娃偷溜回去太过明显,她没法保证不被族人发现,所以丹xue山暂时是回不去了。而她也不敢将娃娃单独留在玉波峰。此处虽是荒废的仙山,可四周草深树密,难料会撺出个什么猛兽。若被食rou的兽类发现这洞内有个细皮嫩rou的娃娃,必定会丢命。容絮斟酌良久,最终决定暂且陪娃娃留在洞中。她心想,待苍辛和舅舅办完事后回到丹xue山,若在山中寻不见她,应当会来此处,届时再与他们商量该如何安置娃娃。***入夜,林间眷鸟归巢,万籁俱静。洞内,只闻池底岩缝涓涓上涌的泉水声。泉水的温热与入夜的寒凉交汇,在池泉上方淬出了茫茫水雾。容絮白日拾捡些细长的干草,重新编了件更宽的草席,将其铺在光滑的石块上。石块下方连着地泉,睡在上方可以御寒。容絮将娃娃放在草席上,再躺在他侧边。她一时半会儿没睡意,便支着额头,半撑起身,目光落在娃娃脸上。“你还真能睡,都呼呼大半天了,一点醒来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