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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节那日,后宫宴请臣妇,你夫人可也得来。”魏濂温和道,“这个是自然的,断不会无故不来。”萧纪凌如意了,他倒要寻个空子瞅瞅,魏濂这夫人是个什么精贵物,叫他藏到如今才舍得露一面。俄顷他又想起别的事,问魏濂,“汪袁那妾的家人几时能入邺都?”“蓟州府到邺都有一段路程,可能得等个十来天,”魏濂说。萧纪凌心情好的很,汪袁的事慢一点倒也没怪罪,只道,“退下吧。”魏濂便应声而去。马车行的慢,过府天已黑的看不见人。吴管家俯腰候在门边,看他来了,刻意压低声道,“老爷,连公公和沈大人等在书房了。”魏濂解掉袖口,脱了大氅扔给他,“摆饭了吗?”“书房里早置了桌,您过去他们大概吃上了,”吴管家托着大氅道。魏濂按一下他的肩膀,往书房过去。进门里就闻见菜香,坐在桌前的两人抱着碗狼吞虎咽,瞧他来了,才都起身,等着他入座。魏濂落座后,朝他们示意,两人便都在凳上坐好。魏濂先看一眼连德喜,他在西峰山马场快有一个月,晒黑了,也变得更结实,魏濂亲自拿筷子夹一块豆腐放他碗里,道,“近来忙,倒把你忘了,骑兵可都能用?”连德喜抓一下后脑,憨笑着道,“哪能不知道老祖宗忙,您得空就能想着奴才,奴才受宠若惊。”他拍完马屁才发觉没接上后头问话,便紧着声道,“老祖宗要用骑兵吗?现今都练出来了。”魏濂没接话,把头转向沈立行,正正看他脸上三四条伤痕,又细又长,一看就是女人抓的,魏濂讥笑道,“哪个胆大的,把咱们沈大人的脸挠的跟花猫似的。”“……让您见笑,还不是芙漪,哪晓得那么泼辣,卑职去枕香阁应酬一宿,前儿晚就跟卑职闹,卑职想着女人不讲理,说了她两句,哪想上手就朝卑职面儿上来,差点抓瞎了卑职,”沈立行抬手碰一下脸,疼的龇牙咧嘴。魏濂吃一口rou末茄子,淡淡道,“受着吧。”沈立行狠狠扒着饭,“卑职晾了她几天,等着她的脾气磨没,不还是只得顺着卑职。”魏濂搁下筷子,眼斜着他,“当谁都爱听你那破烂事。”沈立行陡时蔫如鹧鸪,“卑职这不跟您诉诉苦吗?”魏濂冷淡的奥一下,“先时不是揣心窝里的?现在腻了,跟我这儿埋怨,怪得了谁?”沈立行瞅一眼他,不敢罗嗦了。魏濂充样子拣了个鸡腿给他,“吃好了,给我养好干活。”沈立行啃一口鸡腿,欢快道,“您吩咐就是。”魏濂高深莫测的从他瞟过连德喜。两人便都整衣危坐。“如今的情势你们也看见了,皇上可一心想将咱们压死,一个腾骧四卫营还不够,又想立西厂,西厂若真叫他建成了,咱们的好日子也算到头了,”魏濂平实道。连德喜和沈立行互相看了看,皆露愁容。魏濂咂一口汤,徐徐道,“唯今之计,咱们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死路,由着皇上继续将我们一逼再逼,直到最后咱们退无可退,只能等着他拿刀宰咱们。”连德喜慌声问道,“那生路呢?”“想要生路,简单,”魏濂提着酒壶给他们倒酒,满了后自座上起身,笑意肃杀,“他不是皇帝了,咱们也就不用怕死。”沈立行舌头打结,“谋,谋反……”魏濂瞟他,“谋什么反?带脑子了吗?”沈立行憋屈道,“卑职是个直肠子,您说的话只能听个字面儿上的,往深了想,就再不能明白。”魏濂望着他笑了笑,一会儿道,“说起来太后娘娘刚逝不久,正在守孝期内,皇上竟还一门心思想着过千秋节,皇家的人最注重忠义孝悌,皇上这般做可算不上孝顺吧。”连德喜脑子转的快,当先道,“皇上如此,当真不配为人皇,便是太后娘娘九泉之下也得伤心,这为人父母的,谁都晓得其中艰辛,皇上这千秋节一过,可不是要寒了一批人的心。”上道儿。魏濂把眼望向沈立行。沈立行再笨也会意了,他兴奋道,“谁说不是!就是卑职听了,这心里也不好受,皇上委实过分了,这要是在寻常人家,早被街坊邻居一人一口吐沫给淹死了,就是皇家无人敢提,可等百年之后,这史书上还得记上一笔,到时还不知怎么说咱们这些做臣子的,真是祸患。”魏濂颔首,伸手捏住酒杯朝他们一敬,“我等身为臣,自是要做臣该做的事,君王无道,便不能任由其再胡作非为,撤其帝位,另立新皇刻不容缓!”连德喜和沈立行双双举起酒杯回敬,“但听差遣!”三人昂头饮尽酒。魏濂让他们坐,说下面得话,“皇上正志得意满,必定对咱们放松警惕,千秋节那一天是个好机会。”他稍顿话,调头跟连德喜道,“你盯住腾骧四卫营,他们若有动作,直接让那五千骑兵前去围堵,必不能让他们预先察觉,必要时全数抓捕,有反抗的直接就地处决。”连德喜朝他拱手敬声道,“是。”魏濂便又同沈立行道,“你惯来在御前,各宫门现今也是锦衣卫看守,倒不用你多做什么,只将那六千人都召齐,看紧了内外宫,以防消息泄露,剩下的交给东厂缇骑就好。”沈立行亦称是。魏濂又满一杯酒,自顾喝完,心上焦愁暂息,他道,“此次之后,我等便不必再怕人欺压,往后朝堂之上我等必也挺直身板。”连德喜和沈立行一脸振奋。灯油燃过一半,西洋钟敲了一声。魏濂加一句话道,“此事只我们三人知晓,若你们不慎传出去,你们知道后果。”连德喜和沈立行点头连连。魏濂目光沉沉的定在沈立行身上,警告道,“你嘴上没把门儿,我其他都不担心,就怕你给我漏出去了,你的那个女人虽说已经是废子,但你让她伤了心,她若要害你,你防不胜防,你给我闭紧了嘴,别在她面前轻浮。”沈立行卸掉一脸的玩世不恭,稳着声道,“您将心放妥帖,卑职再不稳重,这事儿上是知道轻重的,您交代的事,卑职一定只烂在肚子里。”他虽平日玩的花,在大事上却从未疏漏过,魏濂这点记得分明,提点过后便就过,眼瞅着时候不早,便赶人走,“都回去睡吧,这两天好好歇着,吃好喝好,都给我把精神头养出来。”两人笑着答好,随即就出了书房。魏濂做了个深呼吸,一身的疲惫就释放出来,他转出书房从廊下直接进了兰苑。顺着路就进屋里,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