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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见太医令一般,装作吃惊样:“大人,你怎的躺在地上?老寒腿可吃的消?”猫儿见他丝毫没有替她找补的样子,心下愤愤,挖空了心思,想出个自救的借口:“我们半仙的行当,都有禁忌。所谓‘天意不可违’,我同地府抢了一回皇后娘娘,作为反噬,便伤了一回腿。”她神情戚戚然,摇头叹气:“不知我再同老天抢一回令嫒,又会受到何种无法预估的惨烈反馈。”李夫人立时豪气的指使丫头:“燕窝粥,水晶稣,西瓜苹果梨,全都侍候着……”尚书府后宅,一场镇魂驱邪的仪式正顺利进行着。猫儿握着法器,彻底进入了神婆角色。“天灵灵,地灵灵,阿哥阿哥快显形……”她蹦跶了一会大绳,转头往榻上瞧两眼。面满苍白的李小姐静静睡着,没有丝毫反应。猫儿只得继续胡乱念了一会经,向丫头问道:“什么时辰了?”“未时。”怎么还这么早?何时才能天黑?她一挥手:“出去出去,本大仙要下一趟地府。到明早之前,这院落里不能有活人。否则便莫怪本大仙带你下去,却不带你上来。”一句话说完,房里和院里的下人一瞬间走的干净。当周遭寂静的只剩鸟叫时,猫儿立刻动手,搓起了麻绳。等,只要熬到夜里,她就能想法子逃出去。夜毫无意外的来临。天色开始转阴,夜幕上连星子也被云朵遮挡的瞧不见光影。月黑风高,杀人夜。猫儿往袖袋里塞满了糕点,将襦裙紧紧绑在腰间,回头看着静躺的李小姐,悄声道:“对不住了,你下去见了我阿哥,代我向他问声好。等我过了八十大寿,再去见他。”她往腰上缠好麻绳,悄悄开了窗,探出脑袋听了一番动静,毫不犹豫翻了出去。夜静的没有一丝儿声音。连平日夜晚凑趣的蛐蛐儿声也没了踪影。猫儿只着罗袜,猫着腰,一颠一颠绕过树,绕过花,绕过廊庑。周遭渐渐起了风,树枝摇曳,越加显得四处影影绰绰。她一路出了李小姐的院子,小心的躲开了巡夜下人的身影。白日里,她装作神婆在这李府四探时,早已记住了后宅偏僻的小道和角门。她知道欲速则不达的道理。她只有这一次逃走的机会,她不能浪费。她得像猫捉耗子一般,在耗子出洞前,恪守着所有的耐心。夜还长,她不停的安慰自己,莫着急,莫着急。两位厨娘行过去,相互嘀咕着:“也不知道大仙儿镇魂到哪一步了,可需送吃食进去……”几位丫头行过去,悄声议论着:“若大小姐果真去了,不知五殿下和三殿下,哪个更伤心些……”猫儿耐心的等着,等小道上已彻底没有人影,她立时猫着身子往前窜了过去。前行,拐弯,再前行,再拐弯。她走的胆战心惊,仿佛前方随时都有人出现。内心却鼓足干劲,只要她运气再好一点,再好一点,她就能顺着角门旁边的树子翻出墙头,逃出生天。连串惊雷响过,雨点子啪嗒一声打了下来。整个院落忽的笼罩在雨声中,遮掩着她的痕迹和动静。她被雨淋的湿透,腿上伤处沾了水,开始隐隐作痛。然而没有什么比即将获取自由更令人向往。前行,拐弯,再前行,再拐弯。角门赫然在望。她心下一喜,立刻起身便要往旁边的树上窜去,脚下一打滑,重重摔倒在地。吱呀一声,守角门的小屋木门轻启。里间的婆子手持油灯,谨慎的往外探照着。猫儿忍痛往草丛里悄悄一滚,避开光照处,再也不敢动。那婆子瞧了半晌,心中瑟瑟道:“府上请了神婆,这雨却来的如此邪门……”她再探头往四周瞧了瞧,关了门,吹熄了油灯,重新睡了下去。飒飒雨声中,远处传来两声梆子声。二更了。猫儿有些发冷。她的腿痛的厉害,凭直觉,已知伤口崩裂。那位小皇子虽年幼无知、懵懂可爱,可他手中的小弓却绝非玩物,那短箭上的赫赫箭簇,也绝非是棉花木头。她压着腿上伤处,紧紧盯着角门旁的小屋。等那小屋隐隐传来打鼾声时,她立刻悄无声息的起身,几步到了角门靠墙的大树旁,取下腰间麻绳,一圈一圈缠在了树身子上。麻绳浸了雨水,更紧的箍住了树杆。。猫儿将每一圈麻绳当做向上的台阶,使出全身力气往树梢上爬去。腿上的伤越来越痛,痛到她全然不敢使力。她停在树腰上喘了口气,远处却陡的闪现一点亮光。那亮光只如星子一般大小,却于悄无声息中向她而来。她再也顾不得腿伤,一咬牙,拼着命往上爬,翻过墙头,一闭眼,跳了下去……第18章再次见面,请多关照雨来的快,去的也快。皇宫,重晔宫。寝殿点了一嘭灯烛,只着中衣的萧定晔眼中全无刚醒的怔忪,他一把揪住随喜,压低了声音质问:“什么叫她跑了?”随喜战战兢兢道:“她白日里借跳大神到处乱窜,暗卫们只以为她虚张声势在镇魂,未成想她踩好了点,趁夜翻墙逃了出去。”萧定晔一把推开他,极快穿好衣袍,问道:“李家人可已知道?”随喜忙摇头:“没敢惊动李家。猫儿白日就将李小姐院里的人赶的精光,只怕夜里李家人一时半会发现不了此事。”萧定晔脚不停的出了殿,并不走宫门,一翻身从围墙一跃而上。夜已深。此时的京城,除了秦楼楚馆销魂窟还十分热闹,旁的铺子早已关了门。路边停着一辆平常桐油马车,一位将将才从青楼里出来的恩客站在马车边上,面上还做着风流纨绔的神情,口中却低声向马车里的人汇报:“属下已率人寻遍了各青楼、勾栏和私窠子,没有人瞧见过她。”萧定晔点点头:“继续查,莫惊动旁人。”那暗卫应下,转过身,面上又浮现风流之相,扭身进了青楼。萧定晔靠在车厢上,脑中的思量一刻不停。人在危机关头,一定是往最熟悉的地方而去。胡猫儿当初是在青楼前被贵妃拣进了宫里,如若她真同青楼里的什么人有瓜葛,她此回出逃,定该进了青楼才对。然而她竟然没去青楼?他的暗卫他了解,不敢信口乱说。她拖着一条伤腿,若没有接应,她能逃去哪里?未几,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