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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赴死,将秘密长埋于地下。不,不止是两手准备。还有第三条路,她要和泰王两败俱伤。她将掌握的秘密,不管是泰王的也好,或者是淑妃的也好,她全然写下来,然后伺机等待。然而最后,她不知在怎样的压力下,艰难选择了死路,却心有不甘,将这些秘密偷偷藏在绳索中,以期有人能发现,帮她报仇。她准备的那般久,以至于本就不算坚韧的米浆纸更加脆弱,遇到一丁点儿外力,便要碎成一片尘土。到了最后,她用夹带了芯子的绳索,选择白日里几无阳光、只有日暮时分能晒到一丁点儿太阳的耳房,将自己吊死在房梁上。她算准了宫变后,皇帝暂时不会选秀女,这宫殿暂时不会有新主人。她算准了宫里人手不够,太监、宫娥们最多只会清扫正殿、配殿,不会有多余精力去照看耳房,这绳索才有最大可能被保存下来。她只将绳索的秘密寄托给夕阳,却一丝未让康团儿知道。她尽最大的努力让康团儿远离危险。在这宫里,知道的越少,活的便越久些。天色已全然暗下来,梆子声隐隐传来。一更了,已到了各宫门的落锁时间。猫儿在宫里时,王五等人并不会完全跟着她。不知重晔宫众人,现下是否已能发觉她的失踪。晚风吹来,院中齐腰高的荒草呜呜作响,像极了想象中的闹鬼之地。她一动不敢动。脆弱的米浆纸随时都可能消失,而里面记载的,极可能是有望扳倒泰王的机密。她还记得,皇帝曾应承她,如若能拿住幕后黑手,便放她出宫,给她自由。她不能轻举妄动。她得扳倒泰王。她得为吴妃报仇。最重要的一点,她得为她自己的自由,努力!第257章吴妃宫疑(二更)黑寂毫不犹豫的降临。猫儿其实已不太怕黑。自她解毒苏醒后,泰王在宫里的细作几近铲除,想再将她掳出宫,是十分艰难的事。她一动不动的枯坐,疲乏袭来,眼睛困的几乎睁不开,只一瞬间,便有些迷登。她做了一个梦。梦里还是这处宫殿。梦里吴妃没有死,正坐在院里葡萄架下写字。时已接近腊月,葡萄架子的叶片早已凋零,只余枯枝悬挂。这样的场景她熟悉,是实实在在发生过。有一回她在宫道上遇到吴妃的宫娥,宫娥向她提起吴妃睡眠不好,面色难看,需要妆粉修饰。因着宫娥的提醒,她便带着妆粉去了吴妃殿中一趟。吴妃看到她,当时十分热心的招呼她坐下,还曾赏了她一枚金瓜子。此时她将将从院门踏进去,吴妃果然向她招招手,笑道:“meimei今儿得闲过来串门?快过来,看看我的字可有进步?”等她到了近前,吴妃从袖袋中取出一枚金瓜子,强要塞到她手里,笑道:“今儿带着康团儿去向太后请安,太后赏了一把,给你一个把玩。”她十分热情,猫儿只得收了金瓜子,将妆粉掏出来。吴妃却并不着急让她上妆,只拿起桌案上的纸笺给她看。纸笺上字迹秀美,猫儿连声赞叹,可实则一个字都认不出。吴妃抿嘴一笑:“你倒是有N便是娘,收了金瓜子,便知道吹捧我。”猫儿这才嘿嘿一笑,道:“虽一字都不识得,然而jiejie写的认真,自然写的好。”吴妃的神色缓缓沉静,只静静望着猫儿,幽幽道:“只希望你,永远莫有再看见这字儿的时候。”话毕,却又低声道:“这是暮光族的文字。我祖母,出自暮光族,那是菩提山下的一个小族。”她面色有些苍白:“据闻,暮光族,一生都在追求光明,等终于追到了太阳,却只能看见夕阳……”她转头望着猫儿:“可记下了?暮光族,能看到的,只有夕阳。”那时猫儿听得似是而非,不久便抛诸脑后。然而此时在梦里,那些被忘记的一点一滴都那般真切。吴妃当时所有富有深意的暗示,全然都被她想了起来。她急急问道:“你用中原字写给我看好不好?你是要报仇的,写的这般隐晦,若被我遗漏重要信息,可怎么办?”吴妃站起身,望着耳房的方向,缓缓一笑,身子却渐渐显得单薄,阳光穿透她,直直打到了猫儿面上。吴妃盯着她幽幽道:“若你能查出来纸上所写,自然很好。若不能,便也罢了。我虽希望有人能为我报仇,然而却不想将更多的活人牵扯进去。”此时她的身子越来越透明,仿佛随时都要溶解进空气中。猫儿着急道:“你去何处?快回来,你还有六殿下。”吴妃只缓缓摇一摇头:“他跟着太后娘娘,极好。让他忘了我……”一阵什么声音传来,猫儿身子一抖,立时醒了过来。眼前依然是漆黑一片,然而漆黑中,却有了什么动静。有人。极其微薄的香气在空气中散开。那是茉莉花的气味。那样的气味,在宫中各园子也算常见。然而要人身上随时带着这样的气味,却要长久的置身其中。她曾在数人身上闻到过这样的气味。然而最早先,她被下毒迫着前往御花园,要倒在御撵之前、与皇帝两个一见钟情时,却有位宫娥,曾身带这般香气,为她偷偷塞给了她一张行动计划的纸条。此时花香味传来,也有草枝被踩断的声音在院中响起。那声音先往正殿、配殿方向而去,她能听见殿门被依次打开的声音,能听到那脚步声上了台阶,进了殿中。过了不多时,脚步声再次响起,这回却是向耳房方向而来。她的心咚咚作响,不知来者到底是自己人,还是宫里手脚不干净、想进来搜摸值钱之物的下人。抑或,那是泰王的人。她大气不敢出,只捧着手中米浆纸,极轻微的匍匐后退,蹲低身子,往床下缓缓藏了下去。吱呀一声,耳房的门陡的被推开,随之一簇火光打进来,将房内照的仿如白昼。猫儿屏住呼吸,只觉心脏仿佛在嗓子眼跳动。她听着那人站在房门口站了许久,然后跨进门,一步一步前行。从床下,她能看到那人黑靴黑裤,走的极慢。仿佛前方布满荆棘,每走一步,都要确定前路没有险境。脚步声一步又一步,离床的位置越来越近。猫儿缓缓抬手,从发髻上抽出金簪,紧紧握在手中,随时准备拼死一搏。缓缓逼近的脚步声一停留,连续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