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435
了出去。……王家宅子是广泉府数一数二的豪宅。虽说王三一年里来不了广泉府几回,然宅子里的下人却置办的充足,一年如一日将整个宅子打理的妥妥帖帖。猫儿回到内宅时,桌上端端正正摆了只小木盒。金丝楠木的盒子十分眼熟,不久之前,她为了省银子,曾险些将卖主逼哭。四十岁的汉子,对着她频频作揖,回想起来,其实有些过分。丫头前来服侍她换了家常衣裳,重新梳了个发髻起来,将木盒中的玉簪取出来别去她发髻上,举着铜镜让她瞧:“公子巴巴的送来,果然适合姑娘呢。”铜镜中的人穿着一身水红色夏衣,发髻上的红玉猫眼白玉簪,正好与衣裳相映生辉。而那人儿的面上,却是一番恹恹神色。猫儿推开铜镜,取下玉簪放进盒种,郁郁坐了半晌,心中烦闷依然不得纾解。身畔的丫头是察言观色的好手,不由道:“姑娘定是有些苦夏,园子里有湖,姑娘不若去湖边走走。”猫儿便点点头,也不会丫头跟随,缓缓而去。圆月当空,晚风吹来,撩动湖面水汽。王三的宅子极大,园子里的湖泊远远望不到尽头。四处蟋蟀叫的欢腾,偶有鱼儿跃出湖面,又扑通跃回。岁月一边静好,一边清冷孤独。不知何处传来幽幽笛声,曲调一阵悠扬,一阵又似有些失落孤寂。猫儿不由跟着那笛音而去,渐渐到了一处白汉玉凉亭。亭里并未点烛,寡白月光打在人世间,凉亭边上吹笛青年长身祁立,身姿不凡。她几乎就要以为那是萧定晔。即便两人外形极为相似,然而各自的气味并不相同。只要萧定晔在她近处,她总能感受到他。除了他,她再也分辨不出旁的汉子。无非是有汗臭、无汗臭,有狐臭、无狐臭之分。眼前这位青年便是无汗臭,也无狐臭。仅此而已。青年一曲吹罢,转头缓缓瞧向她。她幽幽道:“王公子年轻有为,家财万贯,如此人生赢家,竟也有烦心事。”他眸光一闪,微笑道:“哦?王姑娘也对乐理有研究?”猫儿一哂:“我只瞧的出公子手持的那根玉笛极贵重。”他缓缓走过去,站在她身畔,望着眼前平静湖畔,也淡淡道:“王姑娘聪慧伶俐,似从无事能难倒你,怎地也会有烦心事?”她望着天空皓月,喃喃道:“哪里不烦?不过是苦中作乐罢了。”他转首望着她。发髻空空,是个贪财的,却并未佩戴他送过去的那根红猫眼白玉簪。微风吹过,鬓角散发在她面颊扑腾,令她多了几分柔和。白日里那个神采飞扬甚至有些跋扈的姑娘,和现下这个郁郁寡欢的姑娘,是一个人,却又不像一个人。然而无论是哪个她,都给了他十足的新奇。狡猾又坦荡。娇蛮又温和。肤浅又神秘。强硬又脆弱。诸般矛盾集结于一人身上,却并不别扭,反而显出了奇异的和谐与诱惑。“文翰。”他道。她转头一提眉:“嗯?”他低声解释:“文翰,是我的字。”猫儿点点头,再不多言。他只得追问道:“在下唐突,可能知道姑娘闺名?”她摇摇头:“不能。”他立刻一笑:“你这个样子,倒是十分接近白日的你。”他终于问出昨夜就产生的疑问:“姑娘怎会知道珍珠养殖之事?若是胡诌,不至于说出那些细节。姑娘可能再多说一些?”猫儿瞟他一眼,道:“若告诉你也无妨,只我是个不安于室的,中意游山玩水。公子日后可能将我托付给车队,带着我往京城而去?都听京城奢华,我倒想去比一比,看京城的贵女里,可是比我更败家。”他不由蹙眉道:“姑娘怎会想跟着车队而行?车队所行路线颇为繁复,且歇息不定,一路颠簸。莫说女子,便是男子从头到尾走一趟,也要哭鼻子。随车队而行,不是个好方案。”她扶额道:“我就是喜欢犯贱,你就说成不成吧。”他摇头道:“不成。”她立时一滞。他不禁笑道:“如何,被人拒绝感受如何?若你愿将闺名透露一二,在下再告诉你实话。”她一声冷笑:“公子既出自大户人家,便该守礼,女子闺名怎能随意告诉外男?我虽不是个守制的,却也不愿被不相干之人随意相问。珍珠之事,我不过随口诓人。你既说我聪明,便该知道,随口说两句谎话,对我来说易如反掌。”她再不停留,转身往外而去。王三望着她的背影,面上笑意却越来越浓。……外书房里,王三问向眼前的车队领队:“你等在半途遇上王姑娘姑甥,可曾打听过她二人的来历?家中在沧州何处?”领队躬身道:“那王姑娘颇为蛮横,说两句话便喊打喊杀喊劫道,那王五宝又是个寡言少语的,小的能问出来的十分有限。只知沧州王家原本富贵,养出了王姑娘一身的富贵病,后来家道中落,日子难捱。王姑娘是个不愿吃苦的性子,王五宝方受家中差遣,带着她要去往衢州寻未来夫家。谁知寻而不得,返回时被山贼所掳。”王三点点头:“她同一般内宅妇人颇为不同,还是有些见识。若说她原本富贵,后来家道中落,倒也算合的上。”又喃喃道:“若想再打听,近期怕是有些难。”领队忙道:“再想打听,至少要等沧州开城。她家虽早先富贵,可也算不上数一数二,外间无甚传闻。”王三便起身,同领队一起出了外书房,瞧见客房漆黑,里间并未点烛,不由往那处努努下巴:“王五宝除了武艺高强,人品如何?”领队立刻竖了个大拇指:“大义,这小兄弟太过大义。王姑娘一路上撺掇他劫道,楞是没有说动他,兢兢业业护着车队安全抵达。”王三听闻,想起他同猫儿的两回相处下的所见。咋呼是有些咋呼,骄横也是真骄横。可却坦坦荡荡,算计他的每件事都说的清清楚楚。一边将他送去的金簪倒腾进了当铺,一边又拦着首饰铺子的掌柜赚银子,为他节省……他摇头一笑,往客房努努下巴:“再观察他几日,若放心,便让他这几日跟着你熟悉车队之事。王家家道中落,连自家未嫁女儿都要推出去给夫家,经济艰难可见一斑。为他寻个稳定赚银子的活计,也让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