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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大人道:“……小曼当年出生时有些艰难,下官同夫人便不舍得他再冒险……”萧定晔深有体会。他母后当年产下他时,据闻也十分惊险,险些一尸两命。后来母后也对他分外紧张,唯恐他受一点点伤。他能理解殷大人和殷夫人的拳拳爱子心,便道:“大人说的有道理,小曼还小,其实应该念念书……”话刚说到此时,小曼立刻咳嗽一声。萧定晔便想到了自己的来意,话锋又一转:“可是……殷大人自来威名在外,若养的小曼手无缚鸡之力,传出去却有些不好听……”殷大人忙道:“下官当然不能看着他碌碌无为,是想着让他念书走科举之路……他自己若有能耐,日后也一样不落人后。”萧定晔便点点头:“科举好,朝廷年年在科举之事上投入巨大,就是想要筛选出栋梁之才。昔日有‘张良吹箫散楚兵’,日后说不得就有‘小曼挥墨退蛮夷’……”小曼后悔。他今日就不该对他师父报以厚望。如若他不请他师父当说客,他从武之事还有希望。他师父今日若投向他阿爹那边,只怕他阿爹更要一锤定音,此后他再无还手之力。他眼睁睁看着他师父和他阿爹仿佛就此事已达成一致,双双露出了相见恨晚的笑容,他的心便不停歇的往寒潭里掉下去,整个人被绝望席卷……“那可不一定,我就瞧着小曼是个学武的料!”猫儿牵着微曼,推开拦在书房门口的阿蛮,一步迈进门,先向小曼投去鼓励的一眼。小曼立刻像见了救命稻草一般,哽咽着唤了声“师母……”便往她面前挪了几步。猫儿向他微微一笑,低声道:“莫担心,我可不能白当了你师母。”她将小曼护在身后,又向微曼使了个眼色,方毫不客气的坐去萧定晔身畔,再重复一回:“我可不觉着小曼只能从文不能从武。”萧定晔便自然而然向她探过手臂,牵住她的手道:“你来说说看。”猫儿淡淡一笑,道:“天下父母皆疼娃儿,不忍他以身涉险。可是,所谓教育,原本就要因材施教。小曼性子跳脱,本就不喜案前温书,大人却强逼着他从文,最后只能得到文武皆不济、泯然众人的结果。”殷大人一愣,便道:“夫人或许不知,小曼在念书上,其实并未落于人后。”“哦?”猫儿便看向小曼:“知子莫若父,殷大人既然说你念书念的好,我便来考考你。”她低头忖了忖,方道:“有云,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此句话何解?”殷小曼挺胸抬头,面无愧色道:“此题太难,请师母降低难度。”殷大人面色立时一变。猫儿抿嘴一笑,装作为难的模样:“方才的考题,我七岁就学过。若再降低……‘离离原上草,’下一句如何接?这可是四岁的难度。”殷小曼又道:“此题太难,请师母降低难度。”殷大人已面色铁青。猫儿摇摇头:“若再降低难度,我却不知该问你什么了。”她思忖半晌,又道:“也罢,我再来问你。地上一个猴,树上骑(七)个猴,一共几个猴?这是两岁难度,你若再说错,师母可就黔驴技穷了。”殷小曼未想到她换了个思路,一时追不上她的节奏,不由怔怔望着她。猫儿便转头望向殷大人:“大人来说说,此题何解?”殷大人没好气道:“地上一个猴,树上七个猴,一共自然有八个猴。”猫儿啧啧两声,叹道:“真乃‘有其父必有其子’啊!”所有人皆一愣,不知她到底在夸人,还是在损人。她却道:“大人再想一想,不着急。”目光往微曼处望去,见她也是一副凝神静思的模样,不由轻咳一声。微曼立刻醒过神来,努力的将自己缩成一团,去忙猫儿交代的事情。猫儿转回头来,望着殷大人:“怎么,还算不出来?”殷大人苦笑摇头。萧定晔悄声问她:“究竟是何答案?”猫儿便道:“地上一个猴,树上……”她伸出两根手指比作猴的两条腿,拿起一只笔杆,将两根手指往笔杆一跨:“树上骑个猴……”她转身问小曼:“你说一共几个猴?”小曼竭力忍着笑,道:“一共两个猴。”猫儿长长舒了口气,赞道:“真是一代后浪推前浪啊!”她转头望着“前浪”:“殷大人,贵公子从文,还是有基础。现下已达到了两岁水平,再努力几年,还是有机会晋升到三岁。”殷大人被他刺的面色一阵红一阵白,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猫儿便转头看向萧定晔:“夫君说一说,小曼跟着你学的那两套拳法,达到了几岁?”萧定晔心知她今日是要热心为小曼出头,便笑道:“他前几日打的有模有样,为夫觉着,已达到了十岁水平。”殷小曼却不服气:“徒儿这几日天天勤练习,突飞猛进,怎会只在十岁。”他立刻摆个架势,当着他阿爹的面,打了两套拳。猫儿看不出门道,只觉得极为威风,萧定晔面上笑容却越来越大。待小曼收了势,精神熠熠站在人前,萧定晔方得意道:“我此前觉着收个徒弟有些多余,现下倒觉着,这个徒弟收的极好。小曼念书多少年,是何成就?学武多少年,又是何成就?殷大人心中该有数。”殷大人沉默不语。萧定晔只得道:“大人放心,我向你承诺,日后纵然小曼参军,入了兵部,我也不会让他上前线。只要是人才,在何处都能实现抱负、报效大晏。”殷大人肃然起身,抱拳深深一揖:“多谢王公子,下官惭愧。”萧定晔这才转头望着殷小曼:“如何,可还满意?你若再不满意,为师也同你师母一样,黔驴技穷了。”小曼当然不满意。他听不懂眼前这两人的场面话,也未直接听到他阿爹说出同意他从武的话。他满意什么啊。不满意,一点都不满意!萧定晔只微微一笑,同猫儿道:“我们已出来多时,你可乏了?若乏了,我们就回去吧?”猫儿摇一摇头,看向殷人离:“我要向大人讨一个人,届时恐要一起上京。”殷大人抱拳道:“夫人但请说。”她道:“在平度府时,我夫君只上过一回妆,遮掩了面容。可一旦同我分开两三日,就险些要暴露真容。经此教训,我需要一个人跟着我学上妆,只需要学会画我夫妻二人的面容便可。如此,万一路上我的手受了伤不能上妆,也好有备无患。”殷大人忙道:“夫人言之有理,不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