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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的想法可谓云泥之别,她多次说过,打死也不做老师,喻星淮也说过,想象不出她当老师的样子,现在她却只有这个奔头。就像以前不想在其他人面前说法语一样,现在提到自己的规划,她也有些不好意思,塞一颗冬枣进嘴里,“还说不准考不考得上呢。”她看着有些泄气,与那日胸有成竹的模样判若两人,陆时迦看着她,后悔那天不该拿祈凉的话泼她冷水。“这么没自信,不像你啊热热。”陆正午将几个果盘往孩子们面前推。“不管有没有自信,都得想想最坏结果之后的打算,这不是你们教的么?最坏的结果就是没考上,考不上,我就去培训班教小孩子。”散了席,屋外细碎的雪也停了,连日大雪,地上越积越厚,融化不及新增的速度,夜里也白茫茫一片。屋檐下,祈热坐小板凳上,手放在小火炉上烤,院子里两个小孩在堆雪人,时不时跑回来烤一烤僵掉的手。祈热脚底生凉,看雪人即将成型,说一句:“今年好像比以前都冷。”凳子旁还是凳子,陆时樾坐着应一声,“兰城也比以前冷。”祈热将他手拉到火炉上,认真问他:“留在兰城确实比回来好吧?”陆时樾挪着凳子换了个方向,“嗯,回来得重新从实习生做起。”“决定了吗?”他将她手掌搁到他手背上,不让她手直接贴着火炉,“决定了,回来,偶尔见你也方便。”从街头相拥那一刻,他们心照不宣地选择了直白与坦诚。“之前去兰大,你应该知道原因。”祈热非要把手贴着火炉,抬头看他,“那只企鹅还在吗?”他点头,是她送他的挂饰,他一直收在钱包里。“你真的……很傻。”祈热轻轻打在他手背。陆时樾笑。她说得也没错,之前她抱怨通讯软件不方便,随口列出六七条缺点,他记下来,在网上搜索,搜不出,便决定以后去这家公司,做着加入软件开发组的梦。草率,傻,可甘心如芥,也从未后悔过。夜渐深,雪又开始凝结,就这般化了结,结了化,到除夕,道路与屋檐总算露出本来的颜色。是夜除夕,远在德国柏林的中国第六代导演王安全凭借问鼎柏林电影节最高奖,是距去年贾樟柯斩获威尼斯金狮奖后,中国电影的又一喜讯。恰逢举家恭迎新年之际,算是锦上添花。不久后,祈热以第一名的初试成绩去参加梅外研究生复试时,也恰逢法语专八考试,不知算不算锦上添花。至少,花自酌作为复试考官,对她临时换考号的行为颇为不满,故意提了刁钻的问题考她,祈热匆匆结束专八考试姗姗来迟,喘着粗气,一句连贯的法语中间断了几次,终是惹得花自酌给她面试打了最低分。第二天复试结果出来,祈热排总分第五,挤入“已录取”的末班车。李妲姣请她吃火锅,名义为庆祝,气氛却没煮起来。祈热问到底,她只透露一句,说先前借她信息注册的那个校内网,歇菜了。再往后便是毕业论文答辩,祈热发现,大概是她上辈子欠花自酌,其他老师夸她巧舌如簧,花自酌皱眉不说话,始终不满意,笔尖一落,又是最低分。听广播里放,她只深深觉得,不提中国话,法国话在花自酌那儿,是真的难说。自待法国两年后,她已经养成报喜不报忧的习惯,这些苦闷她不会讲给别人听,唯有几日后去一处两年未去的老地方,她撒芝麻似的将满腹的抱怨倒在一束新鲜的马蹄莲上,倒不是多怨愤,只不过还如从前,什么话都想讲与他听。走前她讲:“我要毕业啦!”毕业照是在她二十一岁生日之后拍的,拍完那日,她抽空去买了两份礼物,给家里两个小孩当儿童节礼物。陆时迦这段时间住她家,柳佩君跟陆正午去兰城参加陆时樾的毕业典礼,顺带旅游几日。祈凉对礼物没兴趣,说自己长大了,不过儿童节,旁边陆时迦拆好朋友的台,说未满十八周岁的,都算儿童。祈凉便又把礼物收下了。陆时樾生日那日,祈热拿到了法语专八的成绩,顺利通过。梅外自然也办毕业典礼,祈热穿着学士服上台领了几回奖,又作为学生代表,院长亲自为她拔穗正冠。一个阶段结束,总要让人红了眼眶。祈热因为继续留校,也因为出国交换,没有结交多知心的朋友,感触不似其他人那么强烈。脱下学士帽,换下学士服,她照旧拿了饭卡去食堂吃午饭。刚坐下,面前多了个餐盘,一抬头,徐云柯笑盈盈坐到了她对面。祈热听说了他的去向,“听说你留校读研。”他提起筷子,“你消息还挺灵通。”“系里红人,不想听也能听到。”徐云柯笑,“不该夸你,其实你消息滞后,我保研,去年就确定了。”祈热之前听了个大概,“那怎么听说你被法航相中要去做空哥?”他看上去有些窘迫,又依葫芦画瓢还一句:“那我也听说,先前院里推荐,外交部原本除了要你的室友,还有你。”祈热将筷子一晃,“志向没那么高。”徐云柯边吃边说:“人民教师挺好的,别自我贬低。”“开开玩笑。”祈热随意回道。他点一点头,“明白,你这是客套话,不过,我俩真成了系里的玩笑,别的不干,偏要争当祖国的园丁,他们总觉得,得往更高的地方走。”祈热抬起头,“你为什么想当老师?”他似乎被问及多次,也解释过多次:“家里都是老师,算耳濡目染吧,我爷爷以前是梅大的教授,教的法语。”后半部分,他鲜少提起。祈热点头表示了然。徐云柯像是自我安慰,说:“现在金融危机,各个专业多少都受了影响,当老师至少稳定,是吧?”祈热虽不赞同,也回:“嗯。”他开起玩笑,“以后一年的工资加一起,估计在班上月工资排名里都是垫底的。”祈热被他逗笑,徐云柯看着她,也笑了出来,话题一转,“你定教授了吗?”“定了。”“我跟花教授,你也是吧?”祈热笑,“以后一起受难。”一顿饭结束,祈热开始收拾东西,该丢的丢,该赠的赠,原以为东西多,打算暂时寄放在师妹宿舍,一打包,最后留下来的东西不过塞满一个行李箱,她索性拖回了家。陆家三口也回了梅城,柳佩君给大家看拍的照片,祈热拿起一张,问陆时樾,“这是Biu男朋友?”陆时樾侧头看一眼照片,“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