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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望他快点走开。“行啦,我也不多说你了。”舒绮菡感受到了他沉闷的烦躁。他们母子之间才和缓没多久,她自知自己上回也是太冲动了,于是便也不多说了,最后念叨着他注意身体,不要光顾着忙公司的事,就挂了电话。沈京墨看着暗下去的屏幕,久伫门边。她背对着他。背后一道深V的红,夹着一片雪白的脊背。两截漂亮的蝴蝶骨嶙峋,迎着斑驳虚弱的光,像是只翅膀残破的血蝶,落在窗边,摇摇欲坠。她踮了踮脚,去看楼下,裙角轻扬着,像是要飞走了一般。隐约能看到她握着手机的那只手上,无名指上璨光隐隐。他沉了沉气,收回手机。转身往楼梯的方向走,不再久留。又想到舒绮菡说——你在等什么?等她跟何晏结婚生子吗?他在等什么?正在思索之间,听到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七八个穿着黑色西装,形容不善的男人突破了酒店安保的阻碍,一股脑地从门外冲了进来。高声喊着:“沈何晏在哪——”“沈何晏是谁?”“沈何晏——出来!”酒店人员匆匆阻拦着:“你们是什么人?不能进去——”“站住,别再往里走了!”“保安呢!保安——”沈京墨插着兜,立在二楼,望着下方渐渐变得混乱的情况,置身事外。他微微眯了眸。又听到有人喊:“沈何晏在二楼,跟他那个未婚妻在一起——”“一起带下来!”他眸光动了动,脸上才多了些许情绪。他这边是侧面一条楼梯,他们直奔大厅里的中央楼梯赶往二楼。他看他们跑上去,淡淡掠过那群人一眼,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视线。然后抬脚,往刚才路过的那个房间的方向走。陈旖旎也注意到了楼下的情况好像不太对。刚就看到七七八八黑社会一样的男人们直奔进来,清一色穿黑色西装,个个块头儿不小,直接突破了酒店安保。——发生了什么事?她正疑惑着,电话里的声音又一次断掉了。还是没人接。她出于不安,不再打了,决定出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回头的同时,刚才透入房间内的灯陡然一暗。一声轻微动静,有人,关上了这个房间的门。没开灯。一室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她望向那边,因为害怕,心突然狠狠地跳了一下。迎着窗外几不可寻的光,能看到一道身影,靠在门边。那人轮廓萧索,金丝边半框眼镜的镜片反射出隐隐的光。是他关上了门。她有点儿慌了,不知道他要做什么,顿了顿脚步,就走过去,避开他要去开门。她手腕却被他按住。黑暗中,一切的感官知觉都变得张扬浓烈。能感受到他沾着些许红酒味道的凛冽气息,在她头顶沉浮飘摇,带着凉薄的寒意。他握住她手腕的手,也十分冰凉。她看都没去看他,执拗地要去开门,稍一打开了一条缝,他脊背向后一沉,又给她按了回去。“砰——”的一声。不知是向谁心口开了一枪似的。只余一丝略带火-药味儿,剑拔弩张的沉默。一触即燃。“让开。”她冷冷地说。他没说话。很快,听到了外面有脚步声飒沓而过,有人高声地喊着“沈何晏”的名字,还有玻璃被砸碎的声音。一通乱响。“……”她听得心惊胆战,意识到出事了,又去捏门把手,想打开门出去。“让开——”她有些急了。她几番打不开门,却还要去开。他直接将她的手腕提离了门把,拽着她,将她翻了个面,把她整个人都按在了门口。他于黑暗中去看她,依稀却只能寻到她眉眼的轮廓。可她的视线却都不在他身上,别开头不看他,还去推搡他,怒声地说:“你给我让开——让我出去!”他缓缓抬头,看到握住的她那只手。无名指上,一枚戒指,璨光隐隐。如寒芒,几乎要刺痛他的眼。他看着她的戒指,喉结不动声色地一滑。喉中艰涩到几乎说不出话。“让开——”她几次没推动他,不由地又想起了上次在船舱里的情形,觉得又羞又恼,不知道他又要做什么。正准备开口质问,他低沉中带着隐忍的声线就落了下来。“为什么不能再等等?”“……”她一愣。黑暗里看不清他的表情,她却总觉得,这样有些哀怅的语气,不像是他。“为什么,”他看着她的戒指,唇动了动,几欲说不出话。稍稍整理了一下情绪,再开口,言辞却依然艰涩无比,像是硬生生从嗓中挤出来一般,“为什么不能再给我一点时间?”她在怔然之间,忽然弄明白了他的意思,发出嗤嘲的笑声,“我凭什么要给你时间?我们有关系吗?”“……”“放开,我要出去!”她又冷声地命令,几近歇斯底里,甚至要去用高跟鞋去踩他。“急着跟他订婚,现在又急着出去找他,”他淡淡笑了笑,话语里听不出多少情绪,“你知道外面是什么人你就要出去?”“我不知道外面是什么人,”她不耐烦地打断了他,抬起头,就是在黑暗中,他也能感受到她视线冰凉。“我是他的未婚妻,我要出去找我的未婚夫,有问题吗?”没问题。这个理由,简直完美到极致。现在反而却是他在无理取闹。他轻轻阖了阖眸,勾着唇,淡淡笑了笑。从昨晚在飞机上得知他们结婚——不,甚至说,从那次他出言伤害了她,她彻底决绝地离开了他,又和沈何晏在一起后发生的种种——再到订婚宴上,他们痴缠拥吻,再到今晚神态自如地跟他敬酒——所有的情景,都纠成了一团乱麻,充斥在他的脑海里。不断地膨胀,膨胀,再膨胀,挤压着他的理智——几乎要,逼疯他了。“你是他的未婚妻?”他压着心口的酸涩,苦笑着,重复一遍。不是质问,不是疑问,更像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陈述句。陈述着,事实。事实就是,她是另一个男人的,未婚妻。他们没有关系。他在这里不让她出去,是无理取闹。“我再说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