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毒蛇缸

    茯香身穿锦茜红明花抹胸，隐隐约约露出一对丰满傲人的雪白乳儿，外罩一件杏色百蝶玉绫罩纱，她正坐在镜台前，白净的玉手拿着一只价值不菲的玉轮，在自已艳丽的脸儿上轻柔滚动，她望着镜中那张姣好年轻面容，珠颜玉润，满意对着镜子勾起媚惑一笑。

    忽地，外头的小厮通报：「茯香小姐，内务府广储司，曲总管求见」

    茯香见了人，便侧了侧身子，朱唇划出一道没有笑意弧度道：「事成了？」

    曲总管露出满脸讨好的笑容道：「全照茯香小姐的意思，办妥了…」

    茯香仍旧是用那上好的玉轮在自已的脸上，轻轻滑动着，她边滑边道：「没有伤着八王爷吧？」

    「毫发未伤，茯香小姐料事如神，您调配的香料都已差人送给王妃好些时候了，那刺客也只是稍稍做个假动作，作出要刺杀王爷的样子，王妃…就使劲的出来挡这一箭」

    听闻至此，茯香居然呵呵笑出声来，她光彩妖艳的粉面，浮出胜利狡诈的笑意，手中的玉轮，滑动至下颚，她鲜红朱唇微启道：「洛嫣然那么爱齐泽演…胜过她自已，肯定会出来挡箭的，这不是落了个千古贤妃之名，我这是在帮她…人人道我痴心妄想侧妃之名…可我要的…岂是那小小妾室，是王妃！这王妃…该换人了…」

    曲总管堆起一脸的皱纹，坑坑巴巴的胖脸儿，堆满假意的陪笑，他的大肚腩几乎要将腰带撑破，像个哈巴狗似的邀功道：「那…茯香小姐…可得帮我跟端容太妃美言几句，内务府总管大臣一职和禄赏…」

    茯香瞥了他一眼，闪过一丝不屑，浅笑出声道：「知道了…回头我会跟姑母提几句，让她赶紧助曲总管升官发财，记住…要是有外人知道，小心你人头落地！」

    「是是…小的，绝对守口如瓶」

    ***

    洛嫣然的头七日，锦绫王府。

    府邸大殿外的梁枋，饰以和玺彩画，线条皆为沥粉贴金，花纹绚丽。

    此刻，殿内，放眼望去，是一片纯净的白，倒地铃般的白花和垂挂着的白幡，门窗上部嵌成菱花格纹，下部浮雕云龙图案，接榫处安有镌刻龙纹的鎏金铜叶。

    一灯照破千年暗。

    数盏青铜雀行烛台，以雀为烛台的柄端，小巧的雀体，喯琢向前，完美展现雀鸟的灵动与婉转，正点亮着一盏盏的白烛，做为长明灯，为了此生的挚爱，引领光明之路。

    齐泽演正坐在大殿的鎏金攀龙宝座之上，一身玄青色净面锦袍，一头墨染乌发用玉冠高高束起，俊俏非凡的面容，透露着一股nongnong的忧伤。

    片刻，昭七与一干士兵挟持着一名口中不断咿咿啊啊求饶的男子，将他一把丢在大殿地面上，他欠身的瞬间，眼眸中闪过一丝戾气，随后又恭敬道：「王爷，内务府广储司，曲总管带到」

    曲总管曲功文，满脸畏畏缩缩，发丝凌乱，全身不断抖动，他一抬头，就看见宝座之上的齐泽演，眉宇之间充斥着的英气和杀气，眼底那冷似寒冰的精芒，似要将自已千刀万刮般地狠绝。

    「八王爷…饶…饶命啊…」

    齐泽演仍是那样高不可攀，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嘴角噙着一抹道不清的冷笑，他薄唇轻启：「曲总管…本王还没开口，你倒是不打自招了？」

    「微臣…微臣…实在惶恐啊…」

    「你看看这大殿…盏盏白烛、朵朵白花和段段白幡，可想起什么…？谁是背后主使？」

    曲功文明显眼神闪烁，狡诈多端，吱吱唔唔道：「回王爷…微臣…不知王爷所问何事…」

    齐泽演手中拿着一朵刚摘下的梨花，将一瓣花瓣取下，轻抵鼻尖，深深嗅着那梨花清香，彷佛洛嫣然还在身边一般，他嘴角勾起的弧度，让大殿的所有将士，胆战心惊，他开口：「不知道？…好…甚好…曲总管怕是还不够惶恐…昭七！」

    昭七目露凶光地看了在地上不知死活的曲功文一眼，随后恭敬大声应：「是」

    须臾，曲功文只见几名随从，个个脸色惧怕地端来一个破旧生霉大缸子，将其放在地面，众人皆仓皇离去，此时，几名身材壮硕的士兵，将他高高架起，一靠近那大水缸，他倏地惊声尖叫：「啊…蛇啊…好多蛇啊…八王爷…饶命啊…求求您…饶了微臣啊…啊…呜…」

    齐泽演目露睥睨，视眼前跪下的男人如囊中玩物一般，不屑地一笑道：「本王特意为了你准备这＂毒蛇缸＂，有竹叶青、白眉蝮、灰蓝扁尾海蛇、尖吻蝮、金环蛇，条条稀有，身怀巨毒，不知小蛇儿…会先啃你哪一吋皮rou？锦绫王府的玩意儿，可是比慎刑司多了去了…」

    曲功文望入破旧大缸内，只见满满一缸青、紫、白、棕的毒蛇，万头钻动，吐出细细长长的毒舌，发”滋”滋”的声向，全数蓄势待发似的，他太过惊恐，全身不断挣扎扭动，血色尽失，双唇惨白，嘴角的唾液不受控地流出，双目呆滞的喊：「放我下来啊…八王爷…饶命啊…求求王爷呜…」

    齐泽演面无波澜，可那眼底藏不出的恨意，却像滔滔江水般的涌出，他嗓音如寒冬正盛，冷声道：「尔等，可曾饶过王妃…？襟裾马牛，衣冠狗彘，浸蛇缸！」

    曲功文巨烈挣扎，拼命抓着士兵的袖口，其中一只白眉蝮往上一钻，几乎要咬到他大腿，他吓的口吐白沫，全身颤抖不止，霎时禁不住地大喊：「是茯香小姐…是茯香啊…是她调好毒香，威胁利诱我隔三差四，假藉皇后之名，送上胭脂香粉和锈作鲜花啊，是她承诺要给我总务大臣一职啊……饶命啊…王爷…」

    齐泽演一声命令：「停」

    曲功文被放在地面上，正松懈下来，以为捡回一条小命的时候，他听到大殿之上的一道命令，齐泽演犹如死神般宣：「曲功文，杀无赦！三代至亲，男流放，女充妓，即刻处决。」

    昭七恭敬回应：「是」

    大殿内外，充斥着一声声男人的惨叫声和求饶声，侍婢将兵们一个个垂首闭口，不敢多言，齐泽演再度掬起手中最后一片梨花花瓣，抵在鼻间，深深嗅了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