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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你还没说呢,这是什么?”“我想做个鱼丸青菜汤。”谢忘之不瞒着他,“七殿下说想吃咸口的,刚好有鱼,做起来也不麻烦。”崔适敏锐地感觉不对,拉长声音“哦”了一声:“七殿下?”“……对啊,七殿下。”谢忘之直觉不对,但又不知道哪儿不对,茫然地点点头。崔适盯了一会儿,又长长地“哦”了一下。谢忘之被盯得浑身发毛:“……郎君?我是哪儿不妥吗?”“没有。”崔适哪儿能把看热闹的心思说出来,状似无意,“我就是想问问,你和……”他差点把“长生”两个字顺嘴说出来,转念觉得不妥,不能再陌生的小娘子面前随便提小字,硬生生换了个字,“……和他很熟?”“不熟悉啊,只说过几句话而已。”谢忘之本能地想回避,“您问这个干什么?”“没什么没什么。”崔适赶紧否认,“我就是想问问,你觉得,七殿下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问我呀?”“就是问问嘛。随便问问。”崔适不肯饶。谢忘之一抿嘴唇:“那您觉得呢?”她平常说话语调软,声音也轻轻柔柔的,听着像是好揉捏的团子,这句却硬起来,听不出生气的意思,但一看她的神情,嘴唇紧紧抿着,显然是有点恼了。崔适暗道不妙,光想着看热闹,没注意到问得太紧,反倒像是逼问了。“七殿下嘛,温文尔雅文质彬彬。”他信口胡说,没好意思再在厨房里杵着,道了声别,匆匆忙忙地出去了。……莫名其妙。谢忘之懒得理他,把片出来的鱼片放进碗里,用小木锤轻轻捶打,鱼片的纹理渐渐散开,在木锤下一点点变作细腻的鱼茸。鱼茸越细,做出来的鱼丸嚼着越好,谢忘之耐心地锤着,漫无边际地想着昨晚雪地里的夜谈,还有窗背后那道漂亮的剪影,顺道想起了崔适先前说的话。温文尔雅,文质彬彬。圣人言君子才会这样,温雅得恰到好处。谢忘之忽然心头一颤。第38章翻窗清思殿的七殿下是真大方,谢忘之不过一个尚食局的小宫女,到了殿里,炭是银丝炭,烛是白蜡烛,独居的屋子布置得和她在谢府的闺房也没太多出入。她莫名其妙,但都这么多天了,当时没问,再问就显得矫情,只能略有些忐忑地住下去。不过这蜡烛是真的好,点一夜也不晃眼睛,谢忘之这几天都借着烛光绣荷包,到今天两个荷包都只剩下收尾的一点,并不觉得眼睛发酸。手上的荷包刺完最后一针,她对着烛火看了看,对绣样挺满意,小心地把荷包放进小筐里,着手打算换线绣另一个。刚把要用的线挑出来,还没入针,窗忽然响了。这两天夜里多风,许是窗没关实,被吹着了,谢忘之没太在意,继续在小筐里翻找。她捻出一缕线,指尖压住线头,窗又响了,且比上回要重,不像是风吹,反倒像是被敲的。谢忘之愣了一会儿,放下针线,矮身挪到窗边上,躲在窗下,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她紧盯窗纸,等着看会冒出什么。清思殿没有立规矩的女官,但殿里的情状说句井井有条也不为过,宫人训练有素,只埋头做自己该做的事,平常连话都不怎么说。谢忘之实在想不出会有谁这么胆大且无聊,闲着没事大半夜的跑她这里来,还只这么逗人似地敲窗。她不认识什么人,直觉对方是故意吓她,又急着绣荷包,难免有点着恼。她心想,若是这个敲窗的不冒头就算了,要是还敢冒头,她就……谢忘之还没把“就”后边的事儿想完,窗纸后边突然露出个黑影。屋里比外边亮,这道影子不明显,模模糊糊地投在窗纸上,边缘影影绰绰,窄窄短短,像是根小棍子。那影子凑近窗纸,不轻不重地敲了几下,正是先前的声音。谢忘之盯着那道浅浅的黑影,恶从胆边起,忽然起身推开窗,伸手一把抓过去…………抓到个毛绒绒的东西,条状,末端又软又韧,像是厚实的rou垫。窗后边探出个漆黑的猫头,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她,耳朵尖尖分别颤了两下。煤球满脸无辜,“喵”了一声。抓着猫的少年也一脸无辜,一手托住煤球,一手拎着煤球的前爪,在谢忘之掌心里拍拍:“怎么突然开窗?差点撞到我的头。”刚才开窗那一下确实用力,推得窗棂都闷响一声,窗框要是打在人头上,非开个口子不可。谢忘之恼着让人打扰,但敲窗的是长生,她哪儿还想得起恼不恼,赶紧道了声歉,再看看四周:“你怎么来了?这儿是清思殿,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进来的?”“就这么混进来的。”长生含含糊糊的,“让我进去?”时下风气开放,但再开放也不至于能随便让个少年摸进睡觉的屋子里,谢忘之有些犹豫,转念想想这是清思殿,横竖长生不会做什么,若是让人看见或是抓到,他们俩才是都玩完。她也不顾忌什么男女之防了,点头:“我去给你开……”话没说完,煤球“喵”得显而易见的恼怒,谢忘之只看见一团黑影朝自己丢过来,踉跄两步才接到黑猫。煤球在她手臂上一甩长尾,猛地扭头转向窗户,大有要挠长生的意思。刚把猫丢进屋的少年却丝毫不慌,趁着谢忘之没反应过来,他单手在窗框上一撑一抓,整个人跳到窗上,一手扶着窗,正往下伸腿。这一套动作很利索,用不了几息的时间,长生从窗上跳下来,顺手回身把窗关实,隔绝外边的风声和月光。他自己没觉得有什么,跳窗也不是一回两回,奈何他长了张漂亮的脸,身形修长,这么一个来回,颇有点跌宕风流的意思,面上偏偏还含着笑,浅琥珀色的眼瞳里揉着整把的碎金。开窗时长生披着满身风月,关上窗就是误闯闺中梦里的少年。要是让人看见,不知道长安城里多少贵女要夜夜守在窗边,等着这小郎君来翻一回。但是谢忘之显然不在此列,长生翻窗那一下确实漂亮流畅得不可思议,她却只觉得心惊胆战:“……你怎么跳窗呀?我会给你开门的,万一扭着脚了怎么办?”“我还不至于翻个窗扭脚。”长生直接往桌边一坐,答了之前的话,“这两天教坊没事,我反正闲着,路过就想着来看看你。”“来看我干什么?”长生在桌边交叠双腿,手肘撑在膝上,掌根半托着下颌,笑眯眯的:“想你了呀。”谢忘之本来想说他,乍听见这么一句,面上却蓦地红起来。这话稀松平常,朋友之间本